第12章 惊喜

  第12章惊喜“操你妈!”

  我把面前的调查文件扇飞,又把电话另一头的接线员臭骂一顿。

  “那么重要的数据,你告诉我他妈连一件备份都没有?”

  “抱……抱歉,先生,可——”

  电话另一头的接线员支支吾吾的,音色都已经变了。

  “你上司是哪个?”

  我收不住我的怒火。

  “先生……”

  对面甚至都有哭腔了。

  “吕!”

  天禄的声音,我突然清醒下来。他走进我平时工作的房间,望着一地的文件和又陷入暴怒的我,望着我,并没有责怪,只是用看着一个新生命在面前诞生时的眼光看着我。他没提任何要求,却叫我的火气受不了了,熄灭了。

  “他毕竟只是个办事的。”

  他把散落一地的文件拢起来,按页码叠在一起。

  “唉……”我又把脸凑近电话,“刚刚我只是在说气话,挂了吧,你不会有事的。”

  “谢——”

  “嘟——”

  我把电话拍回座机,天禄把重新整理好的文件送到我的手上。

  “谢谢。”

  “感觉你精神最近一直不太稳定,出什么问题了?”

  “没什么。”

  “刚刚那个文件备份是什么?”

  “……”

  “……”

  我都感觉屋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我今天要拜访小山雀一家,上汽车,出去谈。”

  “行。”

  按天庭旨意建造的集中营一共有三十六座,以长江为界限,分成两个大辖区。买下它们的股份是一回事,可要建造多少焚尸炉是另一回。

  前往我的集中营的人络绎不绝,这其中真正需要被杀死的只有很小一部分。它的主要作用还是学院。焚尸炉不仅可以烧尸体,改装之后也可以用来供暖,而且很多时候两者并不矛盾,恶毒的心脏泵动着文雅的躯体的鲜血。

  我并不清楚其他集中营的情况,直到我买下它们,可以调动库里的资料,我才发现为什么天庭对我的集中营催促的那么紧。

  “天庭那帮老家伙确实不会办事,居然还在按以前的军营样式布置场地,占地广大,效率却低的可怜,课程样式居然还是孔子的君子六艺,找文库库管调用进入人员的数据居然说丢失了,连备份都没有。”

  我边吐槽边拉开车门,把天禄抱进去。

  “你把剩下的三十五个集中营都买了?”

  “可不是嘛。”

  我调整后视镜。

  “哪来的那么多钱?”

  “银行借的呗,放心,集中营多天庭给的拨款也多,况且那些集中营有的只是一大块场地,上面的东西都是军营帐篷……”

  我想的那些凄惨的数据,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们不会办事,倒是便宜我了。

  “唔……”

  他望着窗外刺眼的太阳,似乎勉强相信了。

  “唉……”

  我突然想到以前和兔爷一起去普洱城时,我也是这样望着车窗外的太阳。

  “怎么了?”

  天禄又关切了,不是在用眼睛,而仿佛是在用盲人的心灵探视我。当我接触到他的目光时却深吸了一口气,面前的白衬衫鼓胀起来,连带着下面的皮带都有向上移动的趋势,仿佛是被吓到了的模样。

  接下来大家就没再说话。

  我想告诉他,我想告诉他我对兔爷的感情,告诉他集中营里的焚尸炉,告诉他我被迫着干了很多残忍但没办法的事,告诉他我和小玉的秘密协定,告诉他我现在的职位的真相,我对他的愧疚,我的……

  “你安全带忘系了。”

  “哦,抱歉。”

  我把安全带扣上。

  是的,我想向他倾诉,我想说出那些我平时不会想到、就算想到也不会想的如此之深刻的话题,我想说些大逆不道,但我又觉得很在理的话,我想告诉他我对家庭、社会、天庭和这个世界的看法,想要流露出动荡时期底层人民受到苦难时的那种朴素的情感,风轻云淡地说出对我所爱的事物的批判。我想我会神情激动、舌头打结、手脚发颤,我会因为过度的幸福而回味无穷。

  有时我突然吸了口气,就要鼓起勇气说出来了。

  然后我又突然感到虚弱和疲倦。

  我终究不敢让他知道我和小玉的勾结,果酱罐的真相,酷刑,被鞭打的人铁青的脸色,石头一样的粗糙紫色的结痂,长长的藤蔓似的队列,沿着唯一的亮点被指引进黑暗无光的毒气室,那些刻画着人性的雕塑,他们临死之前的挣扎和感动还停留在上面,破碎的衣服,横七竖八的。

  原来我隐瞒的,已经那么多了,可我却无处倾诉,还有谁愿意听?这钢铁的力量在我心里卷碾着变形,成为情绪最直观的模样。

  “下车吧。”

  又是这座山,那座杀死野猪的山。

  “……”

  “当时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核桃被野猪给杀了。”

  想到那天的事,我仍然心有余悸。

  “倒是冤枉那三只猪了。”

  “没事,反正本来他们……如果不会说话也要被农民杀的。”

  我本想说“反正本来他们就已经被我判了死刑”,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小山雀家的孩子抓周,邀请了不少亲朋好友,我本并不在被邀请之列,但既然天禄受邀,我同去也无妨。

  松鼠,金角银角,吐宝鼠,壮壮,荔枝,一大堆身上带着花花草草的猫……大家洗肠涤喉,齐聚一块,也没废话,抓周是最后的,吃饭确是要紧的,觥筹交错,杯盘狼藉,酒酣近醉,吆五喝六。“再喝点!”

  大家互相劝酒,醉态百出,一些人自诩大彻大悟,抱怨起生活中的种种,又突然说着什么“还好,还好。”,突然狂笑,又有人痛哭,人们称兄道弟的,举着酒杯,挽着对方的胳膊,终于“呜哇”一声,席间有人吐出来,乱糟糟一片。大家一点都不拘束,连小山雀和他的妻子都把孩子忘一边去。

  一片纷纷扰扰中,只有我和天禄安坐着。

  天禄被我禁酒了,而我也历来忌讳酒后失言的,喝了几口,感到微醺便停下了。

  “今天……嗝!”

  小山雀是只白猫,身材细长,毛皮光洁,在阳光下又透着琥珀似的蓝,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