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和谐

  第14章和谐山阳县城东北二十里,嵇康与夫人长乐亭主曹璺的居所。

  嵇康与夫人结婚后,不能再居住于兄长和母亲的老宅。于是,在兄长资助下,夫人娘家也拿出一些钱,在距离洛阳都城一百多公里的云台山下修建了一座住宅,人称“嵇园”。

  嵇康极其不喜欢与那些豪门世族为伍,也不愿意居住在人声鼎沸的城里。一心向往山林的他,选择这一处僻静之处安家,基本满足了他的生活理念。

  夫人长乐亭主,虽然其父曹纬后来的封地改为谯,就是魏武帝曹操的故乡,但因其在洛阳城有宅邸,所以其家庭常驻于洛阳。

  俗话说,夫唱妇随。长乐亭主对于夫君嵇康爱意满满,夫君想要住在哪里,自然十分同意。况且她也喜好山林,喜好登山打猎。这一对夫妻过的几乎是半隐居的生活。

  是日,曹璺起身后,见嵇康依旧酣睡中。于是,她便与丫鬟灵儿一起做了早餐,吃罢之后,两人便去泉边洗衣,然后到宅子里的菜园中摘了一些蔬菜,准备中午的餐食。

  此时,嵇康才懒洋洋地起床。他来到院子里伸伸胳膊踢踢腿,看到院外的青松翠竹,以及漫山遍野郁郁葱葱的绿色,蓝天白云下的魁梧山峰,心中涌起一种满意的心情:真不愧是个山清水秀之地,适合我生存的好地方。

  他去到厨房,看到锅中有热腾腾的米粥,还有刚出锅的炊饼,于是坐下来饱餐一顿。

  这时,只见妻子和丫鬟正提着竹篮,拎着菜园里摘回来的蔬菜朝厨房走来。

  看到嵇康睡眼惺忪的样子,公主忍不住笑道:“夫君是不是又没有梳洗,起身就吃饭了?”

  嵇康听到妻子如此问,停下口中的咀嚼,笑道:“我起来就感觉很饿,于是先吃饭了。”

  公主道:“先梳洗清洁后再吃早餐,应该养成这种好习惯。我相信夫君以后应该记得,对吧?”

  “嗯嗯,贤妻所言极是。夫君我谨记教导,明日一定改过。”嵇康边笑边继续吃饭。

  饭毕,嵇康便进入书房。

  他走到自己喜爱的琴旁,取下盖在上面的布帛,坐下之后,缓缓地弹奏起《风入松》曲子。

  优美的琴声立即在这山间园林内流淌。琴声伴着鸟鸣,更使得空气清新阳光明媚的宅邸宛若仙境。嵇康的身心,就在这琴声中得以羽化成仙一般飞升……

  一曲弹罢,他站起身来。一回首,只见妻子正倚着门框看他。

  他笑道:“你一直在门外听我弹琴?”

  妻子笑着点点头:“你的琴声十分悦耳,我不知不觉听得入神了。”

  “谢谢贤妻夸奖。”嵇康笑着回道:“为夫我不善于做官,不屑于混迹官场。如此也不能给你带来荣华富贵,不知你是否后悔与我成婚?”

  “我正是欣赏你这一点,才与你成婚的。记得我之前与你说过的。“公主又道:”我自幼的生活虽不如皇宫中奢华,但也衣食无忧。我并不欣赏那些绫罗绸缎和山珍海味,我喜欢的是自由自在,驰骋于山涧海滨。故此我与你的生活理念基本相同。对此你不必过虑。“

  嵇康点头称是。

  然后,他展开纸张开始作诗。夫人见状,立即帮他研墨。

  “谢谢贤妻。“他笑着作揖。

  嵇康略加思索,挥毫写下了《代秋胡歌诗——其三》:

  劳谦寡悔。忠信可久安。

  劳谦寡悔。忠信可久安。

  天道害盈。好胜者残。

  强梁致灾。多事招患。

  欲得安乐。独有无愆。

  歌以言之。忠信可久安。

  公主一直在旁边观看丈夫写诗。待诗词写完后,她忍不住评论道:“夫君这是在评论当今时事呢。“

  “夫人看出我的本意了。“嵇康说:”如今世道,强暴者得志,软弱者受困。唯有提倡忠信,才可长治久安。“

  公主道:“我最欣赏的是那一句,天道害盈,也就是说物极必反。对吧?”

  嵇康点头道:“贤妻说的极是。眼下的曹魏政权,被那曹爽把持着,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早晚会有物极必反的日子。”

  公主笑道:“你这个郎中,中散大夫,到时候改朝换代,不知是不是还能保留这些官职?”

  “这都是我与公主成婚后,才世袭了这些官职。我对官场一向厌恶,根本无意与官场有什么瓜葛。不过为了公主的面子,也为了有点银两入账,让我们的生活能够好一些,我这才不得已戴上了这些头衔。哈哈,嵇中散就嵇中散吧。”

  “我明白。”公主说:“无论你有无收入,无论我们的生活是什么层级,我今生今世都是你的妻。这一点我终生无悔。”

  嵇康听到妻子如是说,走过来揽住妻子的双肩,在她耳边悄悄说:“我也是你今生永远的丈夫,谢谢你肯嫁给我。“

  夫妻二人激动地相拥着。

  忽然间,公主捂住肚子弯下了腰。

  “这是为何?你哪里不舒服?“嵇康急忙问道,同时连忙把公主扶起来。

  公主缓缓地站起身,对着嵇康悄悄地说:”我这肚子里……有感觉,可能你要做父亲了……”

  嵇康一听惊讶地问:“什么?!你身怀有孕了?”

  公主笑眯眯地点点头。

  嵇康脸上立即露出兴奋的表情,叫道:“我要成为人父了!我要做父亲了!”

  他又转身对着公主:“你要上床休息吗?是不是很不舒服?要找丫鬟来吗?“

  “不要,不要。“我去躺一会,歇息下就好。”公主微笑道。

  于是,嵇康搀扶着公主回到卧室里去歇息。

  丫鬟灵儿见状,急忙过来与健康一道,把公主搀扶着回到卧室里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