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夜谈“所以，其实是公子你的父母在文海平城？”关莘月轻声问道。
陈烨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从没见过我的母亲，父亲也有十年没见了。”
关莘月愣了一下，低头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陈公子你原来——”
说到一半，她忽然觉得再说一次无异于又在对方心头扎针，便闭嘴不再说了，一时间马车内只能听见马蹄声，车轮声以及众人的呼吸声。
“公子以后会留在东鹿州吗？”半晌后，关莘月再次开口问道。
陈烨笑了笑，说道：“我想大概不会，在去过文海平城后，我还想去中圣州，听说那边有个中州学府，我想去看看。”
无论父母是否在文海平城，陈烨大概都不会一直待在那个地方，他还想去看看这个世界，看看恢宏的建筑与大好河山。
除此之外，先生说的“继续学习”他也很有兴趣。要知道先生可是一个神仙般的人物，先生说他就是在中州学府长大的，在陈烨看来，这就是先生在暗示他一条仙路——说不定自己也能成为一名仙人呢？
关莘月思考了一下，说道：“我听父亲说过，中州学府其中有很多学院，公子想要去哪个学院？”
“还分学院？”陈烨有些懵圈，“学塾不都是教六艺的地方吗？”
“君子六艺吗？”关莘月道，“在学府中，六艺中的辫文与书字在文学院传授。”
“此外还有武学院，乐学院，数学院等等。”关莘月掰着手指头说道，“除此之外好像还有商学院，还有女子学院呢！”
“这样那样的，那学塾得多大？”陈烨听得一愣一愣的。
“是很大，听父亲说，整个中州学府算上其中的山水大概有一个府城那么大……”关莘月说道，“而且学府的知府是从二品大员，比地方郡守还要高一级与各部总理大臣同级！”
陈烨回想了一番一路上路过的府城，就算是最小的一座府城也有数十万亩……它一个学塾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啊！
关莘月眼眸微动，突然转变话题问道：“陈公子，还有五天就是我的笄礼，公子你能来观礼吗？”
陈烨点头道：“好。”
关莘月长舒一口气，接着继续问道：“公子既然没有真正弱冠，那还要多久呢？”
“唔——，大概还要一年多吧，”陈烨说道，“十月初十是我的生辰，到那时我就满十五岁了。”
“公子你还没有满十五岁吗？”关莘月惊讶道。
陈烨点点头。
这样算来，陈烨比她要小一个多月！
真是令人猝不及防的消息，原以为是兄长型的，没想到竟是弟弟型？
大概是年长者面对年幼者总会没由来的获得许多莫名的底气，关莘月在知道身边的陈烨实际比她年纪要小后，终于像是得了某种勇气般开口询问道：“我可以直接叫公子你——小烨……吗？”
陈烨一惊，他还以为对方会想要与关莘雨一般，叫他的字，没想到对方上来就想直接叫他的名。
名这东西，在同辈之间是需要相对亲密的关系才能直呼的，如同他之前叫唐婉为婉儿姐一般。
再或者二者关系相当不好，可以归结为仇恨的等级也会直呼其名，就像马钱直呼李文的姓名那样。
陈烨并不认为关莘月会仇恨他，毕竟自己可算是救过她的命，而且一个人在仇恨别人的时候，不会问“我可以直接叫你的名字吗”这种话。
结合刚才对方还询问了他的年龄……不是，我拿你当朋友，你却想当我姐！？
“这……不太合适吧？”陈烨有些无奈地反问。
“是有一点……”关莘月有些失落的低下头，“抱歉是我太唐突了。”
“好吧，你尽管叫就是了，但是我可不会叫你姐姐！”陈烨叹了口气说道——反正自己本来就小她一个月，不算亏！
关莘月先是一愣，随即噗嗤一声笑出来，“我不是那个意思，算了我还是叫你公子吧。”
陈烨脑子一抽，调侃着说道：“要不换我叫你月儿？”
“好！”关莘月当即回道，接着眯着眼笑了起来。
陈烨顿时无语，而且怎么总感觉不太对劲呢？
马车刚到了关家大门口，关莘雨就起身跳下了车，她的情绪依旧不算高，回头看了眼二人后一溜烟跑没影了。
关莘月就带着歉意冲陈烨一笑，接着也回到自己的闺房中，而陈烨则是一边思索一边回到自己所住的院子。
洗漱完毕后躺在床上，脑海中全是关莘月笑着说“好”的画面。
“陈汐。”陈烨轻声唤道。
“我在。”陈汐回道。
“你说，关家大小姐会不会……喜欢我？”陈烨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知为什么，总是能第一时间回答他问题的陈汐这次并未立刻出声，而是沉默半晌才接着反问道：“怎么，你不当木头了？”
明明没有半点语气，但少年总感觉对方的话中满满的都是嘲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陈烨反问道。
“还记得我之前说了什么吗？”陈汐问道。
“以后再也不送我好吃的了？”陈烨以问作答。
“……”陈汐无言，“那是蜜饯说的。”
蜷在床边的小黑猫像是得了什么感应，簌地抬起头，上下左右瞧了瞧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该说不愧是猫妖，鬼话都听得见……不对，这么一说为什么我也能听见鬼话？
“你刚才似乎在想非常失礼的事，”陈汐道，“别忘了，我们正在对话，无论你想什么我都能知道。”
“这不公平！”陈烨气愤道，“凭什么你在想什么我就一点都感觉不到？”
简直没有一点隐私！
“因为我什么都没想，”陈汐道，“我只是一只鬼。”
“我们刚才在说什么来着……”陈烨连忙转移话题以免勾起对方的伤心事，“你之前究竟说了什么？”
“我说你不懂少女心！”陈汐说道。
“我为什么要懂少女心？”陈烨问道。
想来是陈汐不能喘气，否则现在她定要深深地吸一口气然后重重地叹出来，“我没有说你应该懂，只是说你不懂这么个事实而已。”
陈烨不再说话，整个房间变得寂静无比，小黑猫打了个呵欠，起身窜入陈烨的被窝后缩进他的臂弯中——它最喜欢这个地方。
过了很久，也许一刻，或者半个时辰，陈烨又再次开口：“陈汐。”
“我在。”
“关家大小姐……关莘月她——喜欢我吗？”陈烨还是不敢确定。
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从同龄人那里感受过什么好感，更别说喜欢了。
他不能确定，也无法确定——对没有经验的事，恐怕任谁也不敢打包票吧。
“是的，她喜欢你。”陈汐的声音带着清冷，在寂静的夜中仿佛被放大了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