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安丰县占地比之南阳县又小一点,马车从县衙大?门出发,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停下来?。
听到外?面的吆喝声,楚音透过窗看:“卖得东西跟之前的县城差不多。”
“毗邻而居,风俗都一样。”
陆景灼最先?下车。
见二人?陡然间戴着帷帽出现,陆景辰怔了下,摸摸鼻子道:“是我?疏忽了,没有大?哥大?嫂谨慎,不过我?这张脸也不金贵,没必要遮住。”
若是他自?己他也不遮,百姓们谁认识他是太?子,还是因为楚音。
但陆景灼也不解释。
楚音走过一个个摊子,铺面,看中?了个石雕。
那?石雕的雕工并不精细,胜在意境,她拉一拉陆景灼的衣袖:“快看,这像什么??”
陆景灼低下头,随即嘴角翘了起来?:“像珝儿?”
刻了个男孩蹲在地上,聚精会神观察地面。
楚音莞尔:“你看得出呀!”
他本来?不知儿子会观察蚂蚁,是楚音有次问他幼时会不会这样,才记住。
陆景灼拿起石雕:“多少钱?”
“八十文钱。”
楚音便要解荷包取碎银。
陆景灼却先?拿出了铜钱。
眼瞅着他递过去,楚音感觉自?己在看变戏法。
太?子殿下怎会随身携带铜钱?
陆景辰也投来?惊讶的目光。
他都没带钱!
他的钱都在随从身上。
陆景灼付好钱,将石雕交给东凌。
东凌暗地“啧啧”两?声。
楚音满心好奇,忍不住问:“你怎么?会有铜钱的?”
“你不也有?”
“……我?很早前就有计划了,但你不是,”隔着两?重面纱,她瞧不清楚他的神情,只手指轻轻在他腰间点了点,“上回你并没有带铜钱吧?”
陆景灼略低下头道:“上回我?本也该带的。”
楚音眼眸微微睁圆。
他的意思是,上回也该由他付钱吗?
这话当然没有什么?不对……她幼时跟兄长出门,都是兄长付钱给她买吃的买穿的,一切都理所当然,何况丈夫,只是从他口中?说出来?,意义不同。
他这性?子原不会注意到付不付钱的问题,退一步讲,就算注意到,也只会吩咐东凌,哪里会带自?己身上。
他真变了。
想起昨夜他还亲自?替她打虫,楚音心生欢喜,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
不对!
刚重生的时候,她也以为陆景灼喜欢她,做了多少丢脸的事?,这回可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自?作多情。
她不能凭这些变化就认定为是“喜欢”。
楚音镇定下来?,走向前方一处铺面。
有样东西入了眼。
是个翡翠玉雕,鱼背如意锁,憨态可掬。
“二弟,你觉得这件如何?”楚音问陆景辰,“寓意不错,也可爱。”
唐飞燕的性?子其实?跟孩子差不多,天真任性?,她觉得喜好肯定也偏向小姑娘。
陆景辰立刻让随从买下。
“……”
不是,他都不仔细看一眼吗?
楚音对陆景辰这般迅疾的方式极为震惊。
其实?陆景辰是怕陆景灼怪责,当然是楚音说什么?好就买什么?。
“大?嫂的眼光绝对不会错!”陆景辰夸赞。
楚音:“……”
不知不觉便走到街尾。
快要离开时,楚音发现一本名为《梦寻》的游记,便随手拿起翻了翻。
结果一看就很喜欢。
楚音问价。
看到陆景灼又要付钱,她道:“这是给俞司仗的,我?来?买。”
陆景灼:“……”
出来?玩,居然还惦记着给俞司仗送礼物。
她们的感情如此深厚吗?陆景灼不解。
不过才个把月的时间,一个太?子妃,一个司仗竟能成为朋友,实?在奇怪。
回到县衙时,随从禀告说易简将册子送来?了,已放在书案上。
陆景灼走入屋内,瞧见一叠册子。
虽然不厚,但也最少有十本。
易简本意是要他能替之回答农户的问题,可这么?多册子他怎么?看得完?易简简直是把他当成过目不忘的奇才了,陆景灼伸手捏了捏眉心。
楚音了解他的想法,说道:“要不妾身帮殿下看一半?到时真有农户问,妾身也可以答。”
陆景灼没有逞强:“如果看,今晚只怕要秉烛夜鏖。”
“其实?我?们可以在此多逗留一日,殿下与二弟分头行事?,比之前的计划要快得多,晚些去下个县城又如何呢?殿下已经做得很好了。”
温柔的安慰,鼓励,像春风徐徐吹入心。
他忍不住抬起她下颌,指腹轻抚唇角。
眸色有些晦暗,楚音感觉到他要亲她,忙道:“不行。”
“……”
又被拒绝?
陆景灼手指稍许用力,扬起眉:“为何?想让我?注意分寸?”他那?时是没有跟楚音计较,不代表每回她这么?说,自?己都得让着。
楚音听到这话却是有点想笑,忍了忍道:“殿下的唇还破着,妾身怕又流血……还是等彻底好了再说吧?”
原是关心他。
陆景灼松开手,没有勉强。
二人?用过晚膳后开始看册子。
那?是数千年来?各朝各代能人?编写的农书之精华,楚音觉得受益匪浅:“不愧是易郎中?,总结得如此全面,难怪什么?问题都难不倒他。”
一会她又道:“易郎中?好厉害,殿下快看这条……”
陆景灼并不转头,只淡淡道:“再说话,我?扔你去床上。”
楚音:“……”
她才说了两?句而已,至于这么?嫌弃她?
不过陆景灼做事?不喜欢分心,楚音没再讲话。
窗外?月色如银,淡淡的光华似雪一般洒在青色的瓦片上。
屋内寂静无?声,偶尔听见烛火的“呲呲”声。
晋王府却是另一番景象。
唐飞燕都将耳朵捂住了,唐夫人?还是喋喋不休:“你父亲催着我?来?看你,你倒好,一问三不知,圣上没让你跟着姑爷去,你真不知是何原因?”
“我?说了不知,您再问我?也答不出!”唐飞燕歪在榻上,有气无?力,“娘,时辰不早您该回去了。”
“回去怎么?交差?你爹以为你得罪圣上,诚惶诚恐呢,生怕圣上一个旨意撤他的职……”
“绝无?可能,您让爹爹放心,女儿没这般愚蠢!”唐飞燕气得直抚胸口,她顶多是犯了个小错吧,父亲母亲竟以为天都塌下来?了。
唐夫人?倒是松了口气,坐在榻边:“有你这句话我?便可以去交差了,”伸手抚一抚女儿的发髻,“都怪我?纵着你,养得你这般任性?,没个分寸,飞燕,你千万要记得,你的一言一行关乎整个武安侯府,你若行差他错,你爹跟我?都会被连累……这也罢了,就怕爵位以后落在你二叔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