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不过他也懒得管这孩子,再晚行冠礼之后总要成家的,到时就将他分封到别处去。

  建兴帝又继续说蝗灾。

  楚音等到他停歇之时,见机道:“父皇,儿媳想举荐一个人。”

  建兴帝瞥她一眼,心里没当回事,淡淡道:“哦,谁啊?”

  那么多文武百官都没举荐出个人才来,他这长媳又能如何?

  楚音道:“渝州南和县知县衙门的易简易主簿。”

  因为陆景灼拥抱楚音的事,唐飞燕像被一道惊雷劈了下,许久才缓过神,然后就有些蔫耷耷的,但现在见楚音居然班门弄斧,立时又精神抖擞。

  “大嫂,这蝗灾在历朝历代都是个难题,您举荐的主簿真有办法?别信口开河啊!”

  楚音只看着建兴帝:“儿媳是从青州来京城的路上听说的,此人虽然官职低微,可极关心民生,他治蝗灾并不是单纯的用火烧,或是把蝗虫当成食物,这些都治标不治本,他有他自己独到的见解,比如让农人多种植蝗虫不吃的豌豆,芝麻等物,又或者在春夏季清除虫卵……”

  这话一听就不是胡乱发言,建兴帝生出了兴趣,抚着短须道:“你刚才说哪个县?”

  “南和县。”

  眼见楚音这么轻易就取得了建兴帝的信任,唐飞燕气坏了,不管陆景辰在桌底下的阻拦,扬声道:“大嫂,你真能保证此人能治蝗灾?万一父皇任用他,他又办不成事呢?岂不是让父皇在群臣面前丢脸!”

  楚音:“……”

  她跟唐飞燕是有仇吗?至于这般咬着不放?

  若是因为太子妃之位,那唐飞燕注定是要失望的,也注定将来要向她跪拜。

  楚音面色一沉:“父皇,儿媳是看众官员束手无策,才斗胆进言的,有道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儿媳觉着这位易主簿应当能胜任……”

  陆景灼打断她:“阿音,你既未见过此人,还是慎言。”

  她一怔。

  陆景灼看向建兴帝:“父皇,不管如何,阿音都是出于好意,孩儿认为父皇可以先见一见这位易主簿,渝州离京城不远,父皇见过之后再行定夺也不迟。”

  唐飞燕一阵失望,她本来还等着楚音信誓旦旦,随后举荐失败被公爹责罚,结果陆景灼偏偏插话。

  难道这位太子殿下真的喜欢楚音?

  真是看走眼了!

  建兴帝沉吟:“也罢,就这么办吧。”

  散席后,建兴帝自是第一个离开的,唐飞燕质问陆景辰:“夫君你怎么都不说句话?你不会也觉得大嫂的意见有用吧?只是一个听来的名字……”

  陆景辰正恼她不听劝,低喝道:“你怎么还在跟大嫂过不去?你可是疯了?我再三叮嘱你,叫你忍,你为何不听?你管大嫂的意见有没有用,你先管好你自己!”

  唐飞燕本来就很气,被他劈头盖脸训了通,忍不住哭了。

  她生得娇俏可爱,一哭也是楚楚可怜。

  陆景辰见状又有点心软:“好了好,我不说你了,你只要改了就成。”他还是挺喜欢唐飞燕的娇憨的,只要她不任性犯傻,便不讨人厌。

  唐飞燕知道自己这次彻底输了,如果还因此失去丈夫的心,更是会一败涂地,便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认错。

  天色已晚,众人陆续向姜皇后告辞。

  两个孩子都由陆景灼抱着,他似乎习惯了。

  楚音笑吟吟跟在边上。

  起初被陆景灼打断时,她有些不满。

  那易主簿,她很了解,前世就见过他的成就,她对他的本事毫无怀疑,可这是基于重生的缘故,作为旁观者,陆景灼想得并不一样。

  “刚才的事多谢殿下,”她摇一摇他衣袖,“幸好殿下提醒我。”

  有关易简,他有不少疑问,楚音既主动提起,便停下了脚步:“易主簿的事真是你听来的?”

  怕公爹怀疑,她之前就想好了答案。

  “嗯,中途投宿的时候,我记得是在白驹镇的一家客栈……当时有几个人在闲话,说什么南和县有个主簿会治蝗虫,出于好奇,我多听了几句。”

  来京城时,她确实在白驹镇的客栈住过一晚,至于有没有人提过易简,只有她自己清楚。

  “你不曾见过,就这么确定?”陆景灼微微扬眉,“为何如此?”

  他眸光很盛,似有星辰在其间闪耀,楚音垂下眼帘:“我就是因为忧心蝗灾,一时冲动嘛。”

  “……”

  楚音最近虽然有些变化,但她绝不会那么傻,因为冲动就要举荐一位陌生官员。

  她那么谨慎的性子,岂会不怕举荐错,被父皇怪责?

  她为何要冒这个险?

  易简……

  他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014章

  六月以来只下过一场雨,连日的晴天使得整座京城像个蒸笼一般,殿内虽有冰鉴,也快顶不住。

  那冰融化地太快了,楚音只能暂时停止练功法,怕中暑。

  娘家那里,楚夫人已经派人去查了那些官员,有五家都有合适的姑娘,其中也有楚夫人认识的,十分高兴,准备等七月让楚格跟姑娘们相看一下,若有彼此合意的,就能将亲事定下来。

  这样楚音也解决了一桩心事。

  如今就只剩下陆景睿……

  她拿着银剪整理花枝,打算再插一瓶花送去书房。

  之前那瓶早就凋谢了。

  “珝儿跟珍儿在干什么?”她问。

  忍冬道:“小主子们都热得不想动,叫小豆飞弹丸给他们看。”

  那小豆不知要流多少汗了,楚音笑道:“赏他十两银子。”

  “是。”

  楚音端详着手中的白牡丹,将它插在岭窑刻花卉纹的梅瓶里。

  “搬去书房吧。”

  连翘找了个力气大的宫女来搬。

  楚音歪在美人榻上,身下垫着夏簟,这种簟是用津州的细芦苇编织而成的,柔软又清凉,她闭目休息了会,忽然道:“连翘,你去一趟坤宁宫将陈嬷嬷请来,就说我想问有关功法的事。”

  连翘应声,撑了把油纸伞去坤宁宫。

  太子妃有请,陈嬷嬷禀告过姜皇后,马上就随连翘来了东宫。

  楚音让她坐在锦墩上,又赏了一碗冰酪。

  用牛乳做成冰酪得经过许多道工序,在成王府是吃不着的,但到了宫里,姜皇后又不喜冷物,陈嬷嬷就没尝过冰酪,连忙道谢。

  楚音也不急着说话,等她吃下去半碗方才道:“我请你来是想问你,除了五禽戏,八段锦,可还有不累人的功法?你看这天气,动一下便要出汗,我着实是不能继续了。”

  陈嬷嬷拿帕子擦一擦嘴,笑道:“太子妃,您何必急着这一个月,等这个月过完再练也一样。”

  “你不会别的功法?”

  “会是会,但都是无甚用场的,这功法得累人才有用,您最近就歇着吧。”

  “也是,”楚音拿起银匙吃了口冰酪,浅浅笑着看她,“陈嬷嬷你懂得真多,难怪我婆母这么信赖你呢,你是几岁去的成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