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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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铃儿右手举旗,骑马走在最前面,带着士兵们走过主堡城门,走上第一广场,朝主城墙的城门走去。

  尼尔育在决定出兵后,卢泽斯立即命令所有战士开始搬运堵住城门的土袋。经过近两千名战士二个多小时的努力,城门终于打开了。战士们围在广场两边,默默的送别这些英勇无畏的勇士。

  准备出击的士兵们端坐在马上,抬眼四处看看高大的要塞主堡,也许这就是最后一眼了。马蹄轻踏的声音响彻了科瑞尼亚要塞。

  突然,从主堡城下冲出十几匹战马,马上骑士狠命的打马追了上来。

  “大人,下官是古拉姆。过去是个马贼,现在是个什人长。下官敬佩大人的勇气,愿追随大人同去杀敌。”

  古拉姆是个魁梧的高大汉子,长脸短须,看上去就是一个异常凶悍的猛士。

  望着古拉姆坚决的神色,九铃儿一边策马而行,一边感激地说道:“你这么做是违反军规的……”

  “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军规。”古拉姆立即打断了九铃儿的话,大声说道。

  九铃儿想想也是,“到后面去吧。谢谢你。”

  古拉姆高兴的答应一声,带着手下调转马头,跑到队伍的后面整队跟上。

  主堡上的战鼓突然响起。鼓声猛烈,犹如阵阵雷声震撼着即将出行的勇士。一时间他们无不热血沸腾,士气如虹,积压在身上的愤怒和恐惧顿时倾斜而出。

  九铃儿高举战旗,回身高吼:“为了卡拉德,杀……”

  九铃儿当先纵马冲出了高大的主堡城门。

  身后的士兵齐声呼应:“杀……”紧随其后象狂风一般射了出去。

  广场上的战士们被他们的豪情所激励,一个个神情激奋,举臂高呼:“杀……”

  喊声顿时响彻了整个科瑞尼亚塞。

  黄昏的时候,部队连续疾驰四五十公里,到达一处不知名的小山丘。此处距离野花谷二十五公里,距离千鸟牧场十五公里。

  九铃儿命令大家进入山里,隐藏休息。然后他交待了希奥逸夫几句,一个人纵马出山,到千鸟牧场侦察去了。

  希奥逸夫站在小山顶上,望着九铃儿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野里。当督察大人把他喊进主堡,告诉他这个计划时,他先是吃惊,这种想法太疯狂了,袭击乌怀特人的千鸟牧场。昨天夜里两千多乌怀特人和库赛特人的士兵才撤回去,今天夜里就去袭击,疯子一样的计划,不可思议。接着就是震惊了。因为尼尔育告诉他,只有他们这三百多士兵,没有其他人了。以三百多人去袭击有两千多士兵驻扎的牧场,夷非所思,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去了也就是去送死。他不明白,一向冷静睿智的督察大人怎么会同意这个计划。

  但当他听完九铃儿的详细解说之后,他只能说信服。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年轻人的确是个天才,他那慎密的分析,准确的判断,天马行空一般的想法,都是自己望尘莫及的。他心悦诚服,满怀信心的出门召集士兵,决意随九铃儿一同去完成这个堪称疯狂的计划。

  “大人,下来吃一点东西吧?”中队长弗其尔走到他身边轻轻说道。希奥逸夫点点头,随他一起往树林里钻去。

  “战士们的马蹄都包好了吗?马嘴都用笼子套上了?”

  “都弄好了,大人。”弗其尔小声说道,“大人,这个科瑞尼亚要塞的大队长气魄好大,看他走路的姿势就知道是个武艺高强勇猛无畏的好汉,是个了不起的人。过去怎么没有听人说过?”

  “怎么没有?我不是听你经常说吗?”希奥逸夫笑着说道。

  “大人别逗了。我不认识他。”弗其尔是个身体强壮的小伙子,平时喜欢说笑,和希奥逸夫也很熟悉。他以为希奥逸夫开玩笑,乐了起来。

  “他就是九铃儿。被库赛特人苦苦追杀的雪山野人,科瑞尼亚要塞的人喊他黑斧子。”

  弗其尔瞪大了眼睛,“真的吗?”

  希奥逸夫没有理睬他,继续走自己的路。

  弗其尔随即笑起来,“厉害。科瑞尼亚要塞的人就是厉害。随便一个斥候都能把库赛特闹翻天,怪不得上万的蛮子都打不下要塞,厉害。”

  他想当然的认为九铃儿就是奸细,是科瑞尼亚要塞派出去的卧底,因为传说就是这样子的。弗其尔的消息在队伍里引起了一次小小的震动。士兵中除了提扎老伯,都好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精神振奋,三五成群围在一起,小声议论着。

  古拉姆坐在提扎老伯身边,眉飞色舞,说得唾骂星四射。

  提扎老伯实在受不了了,说了一句:“死之前能看到个野人九铃儿你很兴奋是不是?”

  “是呀。当今天下,这种英雄也就我们东方之土才能看到几个,别的地方有吗?”

  “好了,好了,睡觉吧,留着力气晚上杀人用,好不好?”

  “不好。我做马贼那时候,野人九铃儿正在库赛特逃命呢,听闻非常多。我跟你再说说。”

  “你才当兵?”提扎老伯奇怪地问道。

  “是呀。十几天之前。”古拉姆大大咧咧地说道。

  “你知道吗?你私自带着部下脱离原来部队跟随我们大队长行动,就你这种不守军纪的行为,是要杀头的。”

  古拉姆睁大了眼睛,突然狠狠地骂了一句,悻悻地道:“那我还是回去做马贼算了。”

  看到古拉姆顿时泻了气,提扎老伯暗暗一笑,倒头睡去。

  希奥逸夫静静地坐在山头上,等待着九铃儿的出现。一串沉闷的马蹄声打破了黑夜的宁静。希奥逸夫站起来,转身跑进树林,喊醒了几个军官,

  “起来吧,大队长回来了。把士兵们都喊起来,准备行动。”

  树林里立即忙碌起来,大家在黑暗里各自整理好行装,陆续牵马下山。

  九铃儿飞身下马,迎上希奥逸夫等几个军官,轻声说道:“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希奥逸夫几人都纷纷点头。弗其尔他们更用非常崇拜的目光望着九铃儿。九铃儿召集他们蹲到地上,就着微弱的月光,他在地上画了一个大致的牧场草图。

  “由于库赛特人昨天连夜撤军,他们的士兵很多行军六七十公里匆忙赶回牧场,已经疲惫不堪。现在他们都在营帐内熟睡,就是打雷估计他们都听不到。所以今夜的偷袭,必定成功。大家可以放开手脚,为所欲为。”

  “我们分成两队,希奥逸夫大人带两百人从北面杀进去,我带人从南面杀进去,这样连续来回不间断的冲杀,给敌人造成被大部队偷袭四面受敌的假象,让他们彻底崩溃。记住,要快,一定要快。我们要让敌人惊慌,然后恐惧,再以后他们就会放弃,就会逃跑,就会投降。明白了吗?”

  “明白了。”几个人异口同声。

  “去把古拉姆和提扎叫来。”九铃儿对站在他们身边的一个传令兵说道。

  传令兵迟疑着没有离开。九铃儿想起来什么,随即笑起来:“就是那个花白头发的老大爷。另一个就是刚刚加入我们的那个马匪”

  很快,提扎老伯和古拉姆跑了过来。

  “这是马场,战马就在这里,都被圈了起来。旁边就是草料场。老伯带十个人过去,把看守草料场的士兵解决之后,放火烧掉两个马棚,把火势弄大一点。记住,只能烧两个马棚。一旦草料全部烧掉了,战马没有了口粮,这些战马很快就会成为马肉了。”

  周围的人轻声笑了起来。提扎老伯高兴地连声答应。他跟了许多将军,一直都是一个默默无闻的马夫,从来没有人把他当一回事。而眼前的这个小伙子,却在这么重要的战斗中,让他负责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他有一种被人重视,得到认可的满足感。老人非常激动。

  “火要烧大一点,这样敌人就会更加恐惧,认为马场那边已经被我们控制,就不会向马场方向逃。他们一旦逃进马场,骑走几匹马是小事,就怕惊了马群,那事情就麻烦了。这件事非常重要,老伯务必不要出差错。”

  老伯提扎非常兴奋,他用力点了点头。

  “古拉姆,你随我冲进去之后,带着你的弟兄们,不要与任何敌人接触,以最快的速度直接奔中军大帐。擒贼先擒王,先把乌察罕抓到,局面就等于控制了一半。你明白了吗?”

  “明白,大人。”古拉姆激动地连连点头。头一次打仗,就被委以重任,不激动才是怪事。

  “大家还有什么疑问吗?不清楚我可以再解释。清楚自己在战场要干什么,怎么干,打起战来心里就会有底,信心就会倍增,胜利自然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九铃儿笑着说道。大家被他的轻松和平静所感染,大战前的紧张心情随着谈话气氛的融洽逐渐的淡去了。

  弗其尔几个人随即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希奥逸夫默默的望着笑容满面的九铃儿,听着他低沉而耐心的解释,觉得这个人不仅仅是个战场上的战士,更是战场上的灵魂。他天生就是个打仗的料。跟他在一起,总是让人充满信心,充满希望,充满轻松快乐,让人感受到战友之间的浓浓情义。

  “大人,我们出发吧。”九铃儿站起来,对希奥逸夫说道。

  希奥逸夫点点头,对后面的战士招招手,大家飞快上马。

  提扎老伯拿着指挥使德瑞卡斯的一把钢枪和战刀跑了过来。“这是指挥使大人的枪。”

  九铃儿十分惊喜,就着火把看了过去,两把武器式样都十分简朴乌黑乌黑的,其上刻有纷繁的水纹状图案,战刀刀面处水纹状图案有时呈玫瑰状,其间有贯穿表面的条纹非常好看,在昏暗的月色下,两把武器发出一股阴森森的杀气。

  “这两把武器已经传了七位主人,他们都英勇战死为国捐躯了。巴尔塔罕德战败后,指挥使大人从廷郎将尤利俄斯·提岩手上接过了这两把武器,一直用到昨天晚上。指挥使大人临死前叫我把它们交给你,也算是一个传承。”提扎老伯伤感地说道。“你试试趁不趁手”

  “谢谢。我不会让指挥使大人失望的。”想起德瑞卡斯,九铃儿心里酸酸的,十分难受。

  提扎老伯轻轻拍拍他的肩膀,“他们一定会给你带来好运气。”

  九铃儿感激的望了提扎老伯一眼,用力的点点头。他接过武器飞身上马,带领大家冲进了漆黑的夜幕里。

  提扎老伯带领手下悄无声息的冲进了草料场。正如九铃儿所料,十几个士兵躺在厚厚的干草上,正在呼呼大睡。提扎老伯用力一挥手,十个士兵挥动战刀,立即展开了屠杀。

  “两个人一组,四下查看。快。”提扎老伯小声命令道。士兵们随即向草料场四周跑去,搜寻其他敌人的踪迹。这个时候可不能出差错,一旦还有漏网之鱼,情急之下点燃草料场,那就前功尽弃了。

  提扎老伯站在最外边的一个马棚附近,耐心的等待着士兵们回来。时间不长,大家陆陆续续的赶回来,向提扎老伯示意没有发现其他敌人。提扎老伯点亮了火把。这是他和九铃儿,希奥逸夫两支人马约好的信号。只要自己完全控制了草料场,就立即发出信号,通知他们开始进攻。

  一点闪耀的火焰突然出现在漆黑的夜里,远远望上去,分外的诡异。九铃儿猛抽马腹,战马受痛,纵声飞跃而出。战士们排成两排,紧随其后,无声无息的扑向了牧场西面的兵营。

  此时正是下半夜,天气非常寒冷。帐篷里的士兵们都在酣睡,站岗的士兵因为受不了严寒和疲劳,躲在营寨附近的帐篷后面睡觉。也有几个士兵比较负责任,但也只是强撑着靠在营寨的木栅栏上打盹。

  有个站岗的士兵突然惊醒了,他感觉好象有点什么动静。他慢慢走到寨门口,向四周望去,什么都没有发现。那个士兵非常疑惑的摇摇头,正准备走开,随即就隐约听到了轰鸣声,非常低沉的轰鸣声。接着他就看见了从黑暗里冲出黑乎乎的巨大一团东西。那个士兵一时间愣住了,不知道那是什么,出了什么事。但他本能的伸手去拿挂在脖子上的牛角号。他没有拿到牛角号,他抓到了一支长箭,一支射穿自己胸膛的长箭。随即他就感到了钻心的巨痛,他痛苦的张大嘴巴,准备发出一声惨叫。黑暗中再次射来一支长箭,笔直的穿过他张大的嘴,冲出后颈,带起一蓬鲜血,巨大冲击力随之将他带倒,倒在了草地上。

  弗其尔杀气腾腾的出现在寨门外,跟在后面的几个卡拉德士兵隔着木栅栏,非常快速的杀死了靠在木栅栏上睡觉的蛮族哨兵用最快的速度打开了寨门。

  希奥逸夫紧随其后带着卡拉德战士们冲进了敌人的大营,而更多的卡拉德战士直接策马撞倒栅栏,直接冲了进去。

  “杀啊……”希奥逸夫纵声高吼,战士们同声呼应,一时间喊杀声响彻了黑暗中的牧场。

  同一时间,提扎老伯点燃了马棚,大火冲天而起。

  九铃儿一马当先,直接撞向了敌人的木栅栏。跟在后面的战士们几乎同时策马撞了上去。木栅栏立即倒下了一大片。

  “杀啊……”九铃儿大叫起来。

  “杀……”战士们同声应和,炸雷般的声音突然就撕破了黑夜的宁静。

  希奥逸夫的铁戟撕破了第一个帐篷,四五匹战马怒吼着,踩在熟睡的敌兵身体上,飞驰而过,随即更多的战马尾随在他们后边,从已经死去的敌兵尸体上践踏而过,转眼见十几个士兵就成了一摊血肉模糊的肉泥。两百个士兵怒吼着,疯狂的驱打着战马,肆意的从敌人的帐篷上飞驰而过。前排的人用长武器撕开敌人的牛皮帐蓬,中间一排的人从尚在酣睡中或者已经惊醒或者茫然不知所措的敌人身体上践踏而过,后排的人手执武器,不但驱马踩踏,还挥动武器肆意劈杀漏网的敌兵。被卡拉德铁骑席卷而过的地方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希奥逸夫的骑兵队伍象咆哮的猛虎,一路嗜血,疯狂的杀向黑暗深处。九铃儿的长枪在黑夜中就象是饮血的幽灵,它一路狂啸着,凶猛的蚕食着睡梦中的生灵。卡拉德战士们凶性大发,心中的仇恨从呐喊声中喷发,他们愤怒的吼叫着,狠命的打马奔驰,不论是卧倒的敌人还是坍塌的帐篷,一律踩在脚下,肆意践踏,任意摧残,把敌人的绝望和惨叫统统淹没在血腥之中。

  乌怀特人和库赛特人的两百多个营帐分布在长不足四百米,宽不过七十米的狭窄范围内,这种密集布阵给了偷袭者一个巨大的机会,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残杀了上千条生命。马踏连营的效果当真是惊世骇俗。许多士兵死在睡梦之中,更多的士兵死在惺忪茫然之间。

  当驻扎在大营中间的战士惊惶失措的从营帐中奔跑出来时,他们的命运更加悲惨。从前后两边的黑暗中杀出来卡拉德士兵对他们进行了一场血腥的屠杀。被喊杀声和轰鸣声惊醒的士兵们衣裳不整,在大营中鬼哭狼嚎,四散奔逃。他们大约知道自己的部队遭到劫营了,只要望一眼火光冲天的草料场,就知道敌人的数量一定非常多,非常庞大。他们大多刚从噩梦一般的科瑞尼亚要塞撤下来,极度恐惧和沮丧的草原士兵们既没有休息,也没有从失败的阴影中恢复过来。在毫无防备之下,他们紧接着就遭到了更加恐怖的夜袭,逃无可逃。九铃儿的长枪上下翻飞,希奥逸夫的铁戟左右劈杀,战士们的武器飞一般的起起落落,狂暴的战马凶狠的撞击,无数的生命在黑漆漆的夜里悄然消逝。天空中昏暗的月亮不忍目睹这人世间的残杀,悄悄躲进了厚厚的黑云里。

  古拉姆带着他的兄弟们沿着密密麻麻排列的帐篷中缝,象平地上刮起的一股旋风,以闪电一般的速度冲进了中军大帐。

  乌察罕和呼鲁那格,以及库赛特人的两个千夫长,心情极度恶劣,在虎猛连夜告辞回去找穆勒剋商议后事之后,他们在大帐中狂饮马奶酒,终于醉倒不起。在损失了将近九千士卒的性命,在科瑞尼亚要塞已经踏在脚下,在胜利已经到手的一瞬间,胜利的果实却眼睁睁的被卡拉德人夺走,天理何在?这世界还有天理吗?他们伤心,因为葬送在科瑞尼亚要塞的士兵大部分都是他们的族人;他们仇恨,因为可怕的卡拉德人用他们的鲜血铸就了辉煌的胜利;他们忧愁,因为巨大的损失已经迫使他们走到了绝路。在草原上,没有实力,就是别人的口中餐,就会沦落为低贱的部落。然而今晚更大的灾难来临了。古拉姆和他的麻匪兄弟们呼啸而至,战马起落之间战刀如龙长矛似蛇,瞬间就斩杀了守护在帐篷外的部落首领的侍卫,直接连人带马冲进了大帐篷。

  乌察罕,呼鲁那格和两个库赛特千夫长随即惊醒,但迷迷糊糊的还没有清醒过来。

  古拉姆队伍最前面的四个兄弟毫不停留,继续纵马高高跃起,从大帐中间高速穿过,直接冲到了大帐的另一头,只见刀光飞闪,高大的帐篷随着飞射的奔马从中裂开,他们飞出了大帐。古拉姆和其他的士兵紧勒马缰。战马受痛,前蹄高高扬起,带着马嘴笼的马头虽然不能长嘶出声,但也高昂起来,声势骇人。

  乌察罕和呼鲁那格四人大惊失色,立即清醒过来做势就要拔刀。古拉姆他们随着战马直立而起的身躯,飞身从马上跃起,腾空扑向乌察罕四人。十几个人立即纠缠在一起,只听到乌察罕杀猪一般的惨叫声在人群中格外的恐怖。他胸口受伤,被古拉姆和几个猛虎一般的士兵摁在地上,连踢带打,已经鲜血淋漓,痛的昏了过去。

  九铃儿与希奥逸夫各率铁骑在一霎间交错而过。两边大营里幸存下来的士兵还没有找到逃生的方向,飞奔的铁骑突然再次出现,这些魔鬼一般的骑士挟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象决堤的洪水一般咆哮着,怒吼着,摧枯拉朽,席卷一切残存的生命。草料场方向的大火突然越烧越大,烈焰腾空而起,映红了半边天,其气势之大,令人瞠目结舌,肝胆俱裂。许多跑向马场的士兵被吓得魂飞魄散,哀嚎着掉头再次跑向战场寻找逃生的机会。杀声震天的战场突然之间就被火光照亮了,狼奔豕突的敌人恐惧到了极点,他们无助的哭号着,叫喊着,奔跑着,就象羊圈内一群待宰的羔羊。

  当九铃儿和希奥逸夫率领各自的铁骑第二次在敌人大营中间擦肩而过时,凶悍的库赛特开始反击了。他们从最初的恐惧和混乱中惊醒过来,在铁骑狂奔过去之后,开始三五成群组织在一起,结成小型阵势,准备负隅顽抗。

  空中呼啸着从不同方向纷纷射来长箭,九铃儿身边的战士突然被敌人的冷箭射下了马。九铃儿狂叫起来:“加速,加速……”

  九铃儿的狂吼声在黑夜里显得雄浑而又凄厉,它超过了战场上的厮杀声,清晰的回响在战士们的耳边。飞奔的战马在骑士们的鞭打脚踢之下,再次加速。一些准备迎战的库赛特士兵看到战马发疯般的冲来,吓得掉头就跑。三五个敌人组成的小组合,根本不需要挥动武器,仅仅依靠战马的速度就可以把他们撞的横飞起来。但是个别敌人的冷箭和一些悍不畏死的敌人舍命阻击,造成骑兵们的伤亡在逐渐增大。

  九铃儿冲着迎面而来的希奥逸夫大声叫道:“加速,一定要加速。”

  希奥逸夫高声回应:“加速,全体加速……”他手上的铁戟前指,将一个正准备偷袭射箭的敌人洞穿挑起,高高的抛掷了出去,敌人惨厉的叫声随着摔落的身形嘎然而止。

  激烈的战斗随即进入了白热化状态。但是敌人由于失去了首领大人的指挥和组织,也没有了熟悉的牛角号声进行联系,造成了各自为战,其结果是不言而喻的,其惨败全歼的命运已经不可挽回。两支铁骑的速度在逐渐失去阻力的战场上越跑越快,喊杀声越来越小,敌人四处奔逃的身影随着铁骑的反复践踏已经逐渐稀疏下来。大批大批投降的库赛特人,乌怀特人紧紧的趴在栅栏上,他们不敢趴在地上,因为狂野的铁骑会完全不顾的把他们卷走,那就再也看不到早上的太阳。

  当九铃儿和希奥逸夫率领战士们第五次在敌人的大营中间会合时,距离开战不过很短的时间,也就是战马狂奔不到一千米路的时间。太快了。突袭的战士们仿佛做梦一般,一时间都还沉浸在血腥和惨烈的厮杀之中,望着被两支部队围在中间的几百名俘虏,望着血肉模糊一片狼藉的战场,望着火光冲天的牧场,谁都不能相信,自己战胜了凶悍的库蛮,消灭了两千多库蛮的士兵。不知是谁,突然高呼起来,打破了这霎那间的梦境。

  “胜利了,胜利了,我们胜利了,啊……”士兵们从震惊中突然迎来了胜利所带来的巨大喜悦,人人激动万分,个个高举武器,纵声欢呼起来,庆祝胜利的吼叫声响彻了战场,响彻了黑夜。

  凶狠的乌怀特人,库赛特人被卡拉德铁骑打得措手不及,毫无还手之力,直到战斗结束,他们都没有机会组织一次有效的抵抗,他们被卡拉德铁骑的速度打懵了,打跨了,打得崩溃了。一千多名士兵被战马践踏撞击而死,或者被卡拉德士兵击杀而死,三百多人投降俘虏,只有两三百人趁黑逃跑了。卡拉德死伤一百多人。千鸟牧场的袭击战在战士们的呼喊声中结束了。

  天色逐渐的变亮,草料场上的大火已经被提扎老伯带人熄灭,只有几屡长长的黑色烟柱还在随风飘动。

  九铃儿坐在一匹死去的战马上,任由寒风吹拂着自己的长发。战场上死尸狼藉,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让人闻之欲呕。

  古拉姆和几个士兵押着乌察罕,呼鲁那格和两个库赛特人的千夫长走到九铃儿面前,把他们摁到地上跪下。

  乌察罕痛苦得脸都快变形了,额头上密密的一层汗珠。他抬头看到了九铃儿,看到了那个砍伤自己的人,他惊叫起来:“是你?”

  九铃儿冷漠的望着他,面无表情。就是这个人,率领大军攻打科瑞尼亚要塞,杀死了科瑞尼亚要塞一千多名士兵的性命,杀死了指挥使大人,杀死了吉米斯,杀死了自己那么多好兄弟。他站起来,从腰间拔出战刀。他要杀死这个人,杀死这个挑起战争的人。

  “你就是雪山野人?”乌察罕恶狠狠地叫起来。

  九铃儿望着他,一脸的杀气。他走到乌察罕的侧面,双手握刀,准备一刀剁下他的头。

  “你敢杀我”乌察罕看到九铃儿杀气腾腾的神情,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恐惧,大叫起来。

  九铃儿冷笑一声,举刀就剁。

  突然,一支铁戟横空飞来,飞速刺向九铃儿。

  九铃儿的战刀狠狠地砍在了希奥逸夫的铁戟上,发出一声巨大的金铁交鸣声。希奥逸夫接下了九铃儿势大力沉的一刀,强忍着手臂疼痛毫无惧色。刚刚九铃儿的一击他使出全部的力气才硬生生接住,太霸道了。

  乌察罕被这声巨响震得双耳失聪,眼冒金花。

  “大队长,他是乌怀特族数百部落的大首领,我们杀不得,还是请督察大人和城守大人定夺吧。”希奥逸夫摇摇晃晃强忍着疼痛十分生气。

  九铃儿看向希奥逸夫,希奥逸夫是席隆尼亚督察尼尔育的助理事务官,自己不好得罪他。九铃儿怒气难消,战刀再次举起狂吼一声,剁在了旁边死马身上。

  “你们在我卡拉德的国土上定居放牧,在我卡拉德的草原上生存繁衍。你这个十恶不赦的小人,竟然胆敢侵略我卡拉德的国土,攻我卡拉德要塞,杀我卡拉德百姓,毁我卡拉德家园,你应该被五马分尸。”

  乌察罕似乎没有听到九铃儿的叫骂,一双眼睛挑衅似的恶毒的盯着九铃儿。

  九铃儿看到后气的直接跳起来,一脚踢在乌察罕的脸上,对着古拉姆几个围在周围的士兵大声吼道:“打,给我打。”

  古拉姆他们一拥而上,对着四个俘虏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九铃儿也夹在在中间,东踹一脚,西打一拳。

  希奥逸夫好气又好笑,这哪里像一个大队长,这就是一个土匪嘛。

  第二天,尼尔育和卢泽斯在接到九铃儿的报捷后,派出的后续部队。他们将千鸟牧场上所有的战马,辎重,草料,以及俘虏,全部押送回了科瑞尼亚要塞。九铃儿和士兵们在科瑞尼亚要塞受到了英雄一般的欢迎。科瑞尼亚要塞的胜利就象一声炸雷,在帝国东土激起了万重波澜,给病入膏肓的帝国注入了一剂新鲜的血液,让摇摇欲坠的巨人依稀看到了重建辉煌的希望。

  卢泽斯没有兑现他对督察尼尔育的承诺。在尼尔育兴奋的带走大量战马,返回席隆尼亚城之后,卢泽斯问九铃儿,现在科瑞尼亚要塞大约需要多少人镇守?他希望人越少越好,这样可以节省巨额开支。大战之后科瑞尼亚要塞军队的重建需要钱,边军的物资装备补充需要钱,郡府对死去士兵的抚恤善后需要钱,到处都要钱,只能省一点是一点了。

  九铃儿明白卢泽斯的意思。他当初极力要求趁胜追击的理由也就是要掳掠胡人的大量财产,让胡人元气大伤,短期内无法再次组织军队对科瑞尼亚要塞和卡拉德国境的其他地方进行骚扰掳掠。九铃儿说八百人就可以了。卢泽斯不满意,他向九铃儿详细解释他的难处,希望可以在短期内再削减一些人马,减少不必要的开支,因为漫长的冬天马上就要到了。九铃儿说六百人,不能再减了。但是明年春天必须要恢复到一千八百人,这是驻守庞大要塞的最低极限。

  卢泽斯在送走九铃儿之后,召集自己的几个事务官,还有军队里的几个联队指挥官对科瑞尼亚要塞的事情合议了一下。鉴于目前已经彻底歼灭敌军,乌怀特部落的实力遭到了重击,南部库赛特的两个大部落首领被擒,库蛮短期内已经不可能再次入侵,所以在即将到来的严冬里,大量驻军科瑞尼亚要塞确实已经没有必要。这可以为郡府节约一大笔开支。

  卢泽斯没有升迁九铃儿的军职,依旧让他以大队长的身份,领六百人马驻扎科瑞尼亚要塞,其中包括古拉姆所在的那一队士兵。科瑞尼亚要塞原来的两百多伤兵都留在要塞内养伤。乌察罕、呼鲁那格、津贴格等胡族贵族和俘虏也被囚禁在要塞内,等待督察尼尔育大人与乌怀特人、库赛特人谈判之后再做处理。

  卢泽斯临走之前,为了安慰九铃儿,给了他一个特权。允许九铃儿以卢泽斯的名义募兵,用来补充科瑞尼亚要塞边军。至于新招士卒的军饷和装备,九铃儿可以在春天到来的时候向科雷尼亚城上报领取。如果能自收自支,那就最好不过了。至于如何自收自支,那就是九铃儿自己的事了。

  科瑞尼亚要塞一时间人去楼空,立即安静了下来。九铃儿留下了提扎老伯,让他召集原来科瑞尼亚要塞的士兵和伤愈归队的士兵组建了一个巡逻小队,负责城门看守工作。索拉信归队后,九铃儿让他负责斥候队的重建工作。古拉姆和他的十四个兄弟被九铃儿抽出来做了侍卫。三个中队长都是科雷尼亚周边的本地人,对九铃儿非常信服,工作上,训练上都尽心尽力,不让九铃儿操心。

  九铃儿在科瑞尼亚要塞很悠闲,除了参加部队的日常训练,就是和战士们坐在一起神侃。晚上在德瑞卡斯大人的书房内找些书看看,虽然不是很懂,却聊胜于无。九铃儿决定去看我吉米斯的妹妹。那是怎样的一双凄怨的眼睛,让人魂为之颠倒,心为之颤栗。

  九铃儿刚敲开吉米斯的家门,心突然之间就好象被眼前那双眼睛狠狠的刺了一刀,剧烈的疼痛让他差一点大喊起来。他霎那间万念俱灰,没有勇气说出一句话来。两个人只是互相默默地望着。

  欧米娜身形憔悴,美丽的面孔上刻满了无尽的绝望和伤痛。她就象秋天里的落叶孤独,忧伤,凄冷,哀怨。欧米娜高挑的身形开始顺着门框慢慢地往下滑,她倒在了地上,直接昏了过去。

  一盏昏暗的烛灯,一点闪烁的烛火,映衬着欧米娜苍白的面色,更加增添了她的无助和悲伤。卧房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幽香。九铃儿坐在旁边,就象一尊雕塑,一动也不动。欧米娜慢慢的醒来,泪水无声的流了出来。九铃儿好象感觉到什么,抬头向她望去。两个人目光接触,谁都没有说话。“我是亚特兰蒂斯·九铃儿,是吉米斯的生死兄弟。”九铃儿从怀里掏出那个精致的小盒子,慢慢放到欧米娜的手边。

  一阵长时间的沉默之后,欧米娜突然轻轻地说道:“我想去看看他。”

  下雪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鹅毛般的大雪,一连下了好几天。欧米娜慢慢的跪在吉米斯墓前,流着泪,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她长时间的尽情地哭着,好象要把心中郁积的所有悲伤和痛苦,都全部渲泄在这冰天雪地里。九铃儿一个人站在山脚下,望着欧米娜孤单无助的身影,黯然消魂。

  “哥哥说一定会带我到科瑞尼亚要塞看看。他要带我站在最高的城楼上,看看天下最雄伟的要塞。”欧米娜伸手抚摩着粗壮的木桩,好象抚摩着吉米斯的脸一样依依不舍一副万念俱灰的表情。

  九铃儿站在她身后,沉默了好久“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欧米娜,转过身非常感激地对九铃儿说道:“这么多天以来,谢谢你一直照顾我。”

  九铃儿摇摇头,低声说道:“只要你心情好一点就行。”

  因为大雪封山,欧米娜就滞留在了科瑞尼亚要塞。九铃儿把自己的卧房让出来,搬到斥候营里住去了。欧米娜天天到山上看一次吉米斯的墓,常常哭的死去活来而起一站就是很长时间。回到科瑞尼亚要塞就躲在卧房里,或者待在德瑞卡斯的书房里看上一天的书。九铃儿天天去看她一次,陪她聊聊天,说一些东部草原上的风俗人情。

  随着时间的推移,欧米娜的心情好象逐渐的从悲伤和失落中走了出来,清秀迷人的面孔上也偶尔露出一点笑容。这让九铃儿非常欣慰。她几次提出要回墨塔基亚镇上,都被九铃儿挽留了下来。一个人,住在墨塔基亚镇上里,孤苦伶仃的,还不如暂时住在科瑞尼亚要塞,等冬天过去了再说。

  欧米娜的诗词和文字都非常好,这让九铃儿惊讶不已。欧米娜说她两兄妹从小被墨塔基亚镇上一个教父收养,教父为人谦和善良,知识渊博非常有才华。教父空闲就会教她两兄妹识字读书。九铃儿很钦佩,时常去请教不懂的文章。时日久了,那些晦涩难懂的书他勉勉强强也能看明白一些了。日子就这样一天又一天,平淡而宁静的度过,新的一年悄然来临。

  卡拉德1084年,2月。

  九铃儿站在科瑞尼亚要塞主城墙上,高大的身躯迎着了凛冽的寒风巍然不动,披散的长发在呼啸的狂风里飞舞。昨天,席隆尼亚督察尼尔育派人来了,督察府文书事务官卫尔尤、科雷尼亚城的祭司官册尔达两人匆匆赶到了科瑞尼亚要塞。

  督察大人尼尔育已经与科雷尼亚境内的乌怀特族和东部库赛特人接上了线达成了一个简单的俘虏协议,他们冒着大雪赶来,就是为了和乌怀特人,库赛特人办理交接。另外,女皇陛下对参加科瑞尼亚要塞保卫战的所有将士进行了褒奖。但是因为战后科瑞尼亚要塞的边军所剩无几,这些奖赏自然也就落到了卢泽斯等一些科雷尼亚官僚手上。卢泽斯大概良心发现,随即命令册尔达把迁升九铃儿为联队指挥官的文书一并带到了科瑞尼亚要塞。在目前席隆尼亚各地的边军中,他是最年轻的也是最有名的联队指挥官了。乌怀特人和库赛特人的特使过几天也要到达科瑞尼亚要塞,所以九铃儿有事没事总是站在城墙顶上,望着被大雪掩盖后白皑皑的草原。

  “大人,风雪太大,还是回去吧。”古拉姆出现在九铃儿的身后,小声说道。

  “你派出去的兄弟,可有回来的?”

  “没有,风雪太大了。下个月,天气转好,开始化冻了,估计就有好消息了传来。”

  九铃儿点点头,“大草原上各地的马贼,消息灵通,与他们建立良好的关系,对我们将来和库赛特人的大战非常有好处。”

  “大人您真好。从来没有那个边关大人对我们马贼这么客气的。您是第一个。”

  “马贼也是被逼无奈才去做马贼的。家里要是有吃有喝,谁愿意去做马贼。”

  “大人说得是。但是这年头,就是做马贼,恐怕也做不长了。”燕敢突然伤感地说道。

  九铃儿笑起来:“可以到科瑞尼亚要塞来当兵嘛。大家只要能生存,在哪里讨生活都是一样的。”

  “库赛特各部落在穆勒剋的要求下,从去年开始就加紧了对马贼的清剿,要不了一两年,这厄佩提斯山脉附近恐怕就没有马贼这个行当了。”

  “你都当兵几个月了,还对库赛特人追剿你马帮一时耿耿于怀。放心,这个仇会报的。穆勒剋要发动对卡拉德人的攻击,当然不希望在他行军的路线上布满了暗探和眼线。你们不但贪婪,胆子还贼大,这对他们的后勤补给,粮草辎重的安全,是个巨大的危险。如果是我,我也会同样这么做的。”

  古拉姆一愣神,不相信地说道:“不会吧。”

  九铃儿自信地一笑,“等着吧。大草原上的马贼们马上就要遭到狂风骤雨一般的追杀,再也没有相安无事的时候了。你的许多朋友很快就要到卡拉德边塞来避难了。”

  古拉姆现在对九铃儿敬若神明,马上就相信了,随即对自己的朋友们担心起来。

  九铃儿抬腿走下城墙,最后扫了一眼白茫茫的草原。他停住了。他目不转睛的望着,脸上显得惊愣和震骇。九铃儿突然飞步跑回到城墙边上,极力举目向关外的雪原上望去。古拉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紧张的跟在九铃儿后面。

  一人白马白衣,白衣如雪,伫立于天地之间。

  九铃儿狂喜,以最快的速度冲下城楼。他一边飞跑,一边对看守城门的士兵狂吼起来:“打开城门,打开城门。”

  士兵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看到联队指挥官大人心急如火的样子,一个个慌慌张张,手忙脚乱的拉开了大门。

  九铃儿回头对跟在后面的古拉姆叫道:“没你的事,你不要跟着了。”随即自己从稍稍打开的门缝里钻了出去,尽力在雪地上狂跑起来。他心里热乎乎的。他头一次清晰的感到自己渴望见到冰露的念头竟然是那样的强烈。

  冰露掀起斗笠下的白纱,望着渐渐跑近的九铃儿,泪水止不住涌了出来。九铃儿终于看见了那一张绝美的小脸,那个总是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身影。他大叫起来:“露露,露露,你怎么会来,你还好吗?”

  九铃儿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跑到冰露的马旁,高兴的笑着,不知说什么好。冰露痴痴的望着九铃儿,一双蔚蓝色的眼睛里流露出让人心醉的深情,满脸的哀怨和伤痛让喜笑颜开的九铃儿逐渐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

  “你怎么了,有人欺负你嘛?”九铃儿喘着粗气,笑着说道。冰露依旧没有作声,只是默默的流着眼泪,痴痴的望着九铃儿,好象要把他永远刻在自己的心里一样。

  九铃儿心痛的望着她冻得通红的小脸,关心地说道:“到要塞里去吧,这里太冷,你会冻坏的。”

  冰露摇摇头,轻轻地说道:“我想看看你。”

  九铃儿大笑起来:“好了,好了。那天夜里不辞而别,实在对不起了,我给你赔不是。如果有人欺负了你,告诉我,我去给你出气。只知要报出我的名号他们就得吓得屁滚尿流。我们到要塞里去吧。”

  冰露坚决的摇摇头,她好象下了一个什么决心似的,痛苦地望了一眼九铃儿,突然拨转马头,向来路跑去。

  九铃儿呆住了。他急忙追了两步,大声叫起来:“露露,到底出了什么事?”

  冰露转过头来,最后望了他一眼,凄凉,哀怨,无助,绝望的一眼。

  九铃儿的心剧烈地颤栗起来,就象那天看到欧米娜一样,痛苦的感觉霎那间掠过全身。他突然感到自己全身乏力,不自觉地跪倒在了雪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