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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陈羽灵回忆和秦明月恋爱的点滴

  第2章陈羽灵回忆和秦明月恋爱的点滴迷糊中听到响动,陈羽灵睁开眼睛,看见表姐苏珊正在房间里收拾行李。“几点啦?”天已大亮,但她还不想起床。

  “马上八点了,”苏珊一边将衣服往包里塞,一边朝她做鬼脸:“不好意思吵醒你,要不你在睡会儿?”

  “你不是九点半的火车吗?干嘛起来这么早。”苏珊今天要和男友一起去成都玩。

  “他叫我早点去,我们约着一起吃早点。”

  “在学校天天一起吃饭,还没吃腻啊。”聊了两句,睡意渐消,陈羽灵坐起来靠在床头。

  “出去玩心情不一样嘛。”苏珊明媚地笑了,她头发刚洗过,还有一丝湿润的感觉,口红和眼影都已画好,应该是一早就起床洗澡化妆了。

  苏珊从衣柜里拿出一条米色的百褶裙,对着镜子在身上比划,又问陈羽灵:“怎么样,穿这条裙子好看吗?”

  “好看,什么时候买的哦?”陈羽灵以前未曾见她穿过。

  “在学校从网上淘的。”苏珊好像对裙子不太满意,又放进了衣柜。屋外传来拖鞋走动的声音。“大姐已经起床了,你要不要起来?”

  “那我也起床好了,不然早餐都没得吃。”陈羽灵伸了个懒腰,掀开身上的毛巾被。

  她们在大表姐唐灿的新房子里已经住了快一个星期。唐灿是舅舅家的独女,去年从重医毕业后进了现在这家医院工作,舅舅便在医院不远的小区为她购买了这套两居室的公寓。陈羽灵和苏珊这个暑假经常到此落脚,一来是为了躲开家里大人的唠叨,二来也方便与各自的男友约会。苏珊虽是小姨所生,但却比陈羽灵大了两岁,从小两人就喜欢跟在唐灿的屁股后面,年龄较大的唐灿也对两个小妹妹很是照顾,不仅带着她们到处玩耍,寒暑假也会抽时间专门辅导他们的功课,三人情谊比亲姐妹还亲,几乎无话不谈。

  从卫生间洗漱出来,唐灿已经坐在餐桌上吃面条了,见桌上还有一碗,陈羽灵便自觉坐下操起了筷子。

  “大姐,小妹,你们慢慢吃,我先走啦。”苏珊提着包走出卧室。

  “防晒霜这些都带了吧?”唐灿侧过身子看向苏珊。

  “带啦带啦,还有遮阳伞。”苏珊拍了拍旅行包,向玄关走去,准备换鞋出门。

  “你等下。”唐灿叫住了她,自己起身进了主卧,再度出来时手上多了个蓝色的小纸盒。“把这个带上。”

  “咦,你怎么还有这种东西。你现在不是空窗期吗?”苏珊一脸坏笑地看着唐灿。陈羽灵这才看清楚苏珊手里拿着一盒安全套。

  “上一任留下的。”唐灿又坐回餐桌前。

  大姐和第三任男友也就交往了四个月呀,陈羽灵略感惊讶,扁了扁嘴。

  “我就出去玩两天,哪用得了这么多。”话虽这样说,苏珊还是将整个盒子放进了包的外兜儿。

  “女孩子在这方面一定不能马虎,男生总是粗心大意,你自己要注意一些。”

  “知道了。大姐,你现在真是越来越像我妈了。”苏珊皱起鼻翼笑了,“回来给你们带麻辣兔头,拜拜。”

  “玩开心点。”陈羽灵向苏珊挥手。

  “羽灵,你今天是在家学习还是出去玩?”唐灿拿筷子挑起面条,但并没有送进嘴里。

  “天气这么热,我就在家看看书吧。”秦明月已经好长时间没有约她了。

  “嗯。”唐灿点点头,“学习可得抓紧,你要上一所好的医学院,高考成绩必须漂亮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姐经常用这种长辈的口吻对她说话,告诫她要好好学习之类的。可能是参加工作以来,大姐对现在的生活有诸多不满吧,走出象牙塔的她想必没少碰壁。陈羽灵不时能从她口中听到对工作的抱怨。

  “大姐……”陈羽灵脑子里还想着刚才唐灿塞给苏珊的东西。

  “怎么了?”唐灿抬眼看她。

  “你和你那几任男友都用了那个东西吗?”

  “什么东西?”话刚出口,唐灿似乎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脸上露出微笑,“嗨,你说安全套啊。嗯,第一任男朋友没有,后面两个就……”她笑着耸耸肩,意思不言自明。

  “哦。”陈羽灵笑着点点头,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一定笑得很僵。

  “我初恋和你一样,也是高中生嘛。”唐灿放下筷子,拿起水杯轻啜一口,眼睛平视前方,露出追忆往事的神情。“那时候年纪小,少不更事,但把这个看作是一条不可逾越的红线,一直对他严防死守……”

  “这么说,他当时还是有这方面的要求咯?”大姐以前从未给她讲起过自己的初恋。陈羽灵也是见过唐灿的第二任男友之后,才得知大姐高中时代就有个初恋男友。

  “那当然。”唐灿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男生十四岁之后,脑子里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性。”

  “哪有那么夸张……”印象中,秦明月从未对她有过过分的举动,即使是那次她醉的不省人事,他也没有趁机占便宜。

  “真是这么回事。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食色,性也。人的本性就是这样。而且,两个人感情到了一定程度,那就是自然而然发生的事了。”唐灿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那你的意思是,你和你的那位初恋男友还没有爱到那个程度咯?”

  “也不能这么说吧。那个时候还是太傻……”唐灿慢条斯理地吃着面条,没有往下说。

  “你还会想他们吗?你爱过的人,初恋和大学时代的男友。”

  “当然会回忆呀。不过,我会尽量想他们对我的好,不然我就真成了一个怨妇了。”

  尽管不是很明白大姐的话,陈羽灵还是轻轻点头。她不太理解,为什么爱上一个人之后还会再爱上另一个人。对于人们口中常说的“不合适”她也不甚理解。她所理解的爱情就应该既像日出一样自然而然,又像地震一样令人猝不及防。覆水难收就是她的爱情,她自认为自己一定不会像现在爱秦明月一样再爱别人,哪怕他们最终没有走到一起也是如此。

  “其实,有时候我也会后悔。”唐灿将身体紧靠在椅背上,微微眯起眼睛,嘴角挂着戏谑的笑容,“不知道那个时候我依了他会怎样,也许我们现在都已经结婚了。我当时明明是很爱他的。”“他”指的应该是大姐的初恋男友。

  “你的意思是你最爱的其实还是初恋?”陈羽灵问。

  “倒也不是那个意思。”唐灿歪着头,像是在思考如何加以说明。“我觉得那个时候我和他的感情已经达到了一个临界状态,可能再往前一步就可以得到升华。”

  “用那种方式来升华爱情吗?”陈羽灵咽下“上床”两个字,她感到自己脸颊微微发热。

  “当爱情到了那个程度,就自然发生了吧。所谓瓜熟蒂落,水到渠成,就是这样。”唐灿说得很自然,没有矫揉造作。“对了,你男朋友如果……”

  “他没有。”陈羽灵知道大姐想表达什么,不等她说完便抢先开口,“我们的爱,发乎情,止乎礼。”

  “是吧。”唐灿的表情明显对此深表怀疑,“我不是要你一味的拒绝,我只是提醒你要真正明白自己的感情。有些女生,自认为陷入了一段亲密关系便是爱情,稀里糊涂地献出了一切,等到后来才发现自己对那个男生只是有一定好感罢了,完全没有达到爱情的高度。我希望你将来回忆起现在这段感情的时候会是甜蜜幸福的感觉,而不是充满遗憾和懊恼。初恋、初吻和初夜应该是美好的,不是吗?”

  “嗯。”她轻轻点头。大姐轻轻握住她的手,温柔的触感让陈羽灵心里暖暖的。

  “呀,我要去上班了。”唐灿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她将桌上的手机放进牛仔裤兜,“马上九点了。”

  “你快去吧,我来收拾。”

  “中午我还是在单位吃饭,你自己应付一下。”唐灿从玄关的挂钩上取下包,换鞋出门。

  陈羽灵将桌上的碗筷放入厨房洗碗池。放水的间隙,她给秦明月发了条微信。“今天干嘛呢?我一个人在家好无聊。”他应该又是在利用暑假打工,但她还是希望他忙完之后能约她出去,哪怕是一起吃个饭,在商场瞎逛逛也好。她只是单纯地想见到他,待在他身边。下个星期五就是七夕情人节,陈羽灵希望能跟秦明月一起去南山加勒比玩一天。

  洗完碗,将三姐妹换下的衣物扔进洗衣机,陈羽灵又开始打扫房间卫生。最近,她好像喜欢上了做家事,经常在做家事的时候幻想,自己与他组成了家庭,他在房间里看书工作,她在一旁忙碌。我一定能够将他和家里照顾得很好,这样想着,她又自顾自地害羞起来。

  做擦拭的时候,她小心地拿起卧室床头柜上的一个玻璃球装饰品,这件东西对她来说有特殊意义。透明的玻璃球里面装有一只白色的线轴,纯木质底座上用艺术字刻着“2017年9月23日”,那是正是她和秦明月第一次约会的日子,线轴也是那天放风筝用的线轴。她还知道秦明月的卧室床头挂了一幅装饰画——那只燕子风筝被嵌入了画框。那是秦明月为纪念他们恋爱100天定制的礼物。当看到他从书包里拿出这份礼物时,陈羽灵高兴地忘乎所以,因为那次放风筝正是他们恋情的开始,这只风筝当然是他们爱情最好的见证。

  “你是要线轴,还是要风筝呢?”秦明月当时这么问她。

  “我当然要线轴啦。线在我手里,你这只风筝就只能听我指挥了。”

  “那你可要小心保管咯,玻璃制品,易碎的。”

  “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好好保管。”这时一位手捧玫瑰的女生从身旁走过,她问道:“为什么从来不送我鲜花呢?爱情应该伴有鲜花才对呢。”

  秦明月听了这个问题,脸上一愣,指着那个女生的背影说:“她拿着那束花回去会怎么处置呢?是放在一旁还是打开包装然后插入花瓶?就算她放在花瓶里用心打理,那些花顶多也就能撑两个星期吧,到时候花瓣和绿叶都会凋零枯萎。鲜花在被人折断枝茎的时候就失去了生命,要是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它们的不幸之上,那我们又怎能真正的幸福呢。”

  “可是恋爱中的人们都会送鲜花呀。”听他这么说,她感到有些惊讶。

  “那是大家都还停留在一时的光鲜靓丽之下,没有想过更多更长久的事。我却不喜欢这种短暂的美丽,我喜欢那种永恒的东西。就像我送你这个摆件,因为它见证了我们的相知相爱,打上了我们爱的标签,就会融入我们的记忆成为永恒。”

  他这样解释就动听多了。“你也希望我们的感情成为永恒吗?你觉得我们会一直相爱吗?”

  “当然。”他当即笃定的点头。

  听他这么说,她更加喜爱这个礼物了。她小心地把玻璃球捧在手里,心里却倏忽升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可是,线轴和风筝分开会不会寓意不太好,它们要在一起才对啊。”看着他一脸的幸福,她终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现在想来,自己的预感真是准确得令人沮丧。

  看了会儿书,将衣服晾晒好,已经过了十点。秦明月还没有回复她的信息。最近这两个多月以来,他好像故意有些冷落她,信息回复得慢了,电话聊天也能感受到他的敷衍,约他出来见面,他也老是拿要打工来推脱,而至于他到底从事哪种工作,秦明月总是言辞闪烁。陈羽灵不愿意相信他是在用工作来当拒绝她的借口,现在她也没有去深究的勇气。她担心这样会将他们的感情推向无法挽回的地步。

  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细细想来,应该是在那位警察哥哥找他们问话之后不久,也就是在学期快结束的时候。秦明月先是以要回家复习功课为由,取消了他们每晚漫步校园的必修课,后来又以各种借口推脱他们的节假日约会,什么马上升高三要抓紧学习啦,母亲身体欠安要在家照顾啦,亲戚突然来访要陪母亲接待啦……各种信口胡诌的谎话,他简直信手拈来。

  刚开始的时候,陈羽灵当然不愿意,也对他耍性子闹脾气,每当这种时候他脸上总是现出痛苦的纠结,他没有像以前一样用甜言蜜语来安抚她,甚至都没有拿出一个像样的解释,只是简单的沉默了事。陈羽灵急得直掉眼泪,秦明月脸上明明是心疼的表情,但却没有进一步的表现,她下定决心不理他,可是,他好像也乐见她安静下来不再闹腾。在那一周时间的冷战中,他又回到了他们恋爱之前的状态,重新戴上了冰冷的面具。他想以此来疏远我,这是当时陈羽灵的真实感受。

  后来,她无法抑制自己对他的强烈感情,主动找他和好。他也没有拒绝,只是轻轻抱着他反复说“这样就好”。自那之后,陈羽灵便开始小心翼翼地对待他,可能是她生性敏感,她觉得自己不太会处理这段感情的低谷,因此不时会没来由的情绪低落。在他对她爱搭不理的时候,她更多地是思索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自己也在这段感情里变得卑微起来。

  “男生十四岁之后,脑子里就只有一件事,那便是性。”大姐的话又一次在她耳边响起。回顾他们交往的点滴,即便是在热恋之初,秦明月也没有对她有过度亲密的举动。细想起来,他们接吻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两人在一起的亲昵好像更多的是并肩牵手、同桌就餐,两人独处的时候,他仅有几次拥抱和亲吻。独处,哦,他主动牵她手更多是在面对同学的时候,在校园里,像是在宣示主权一样。以前她会很不好意思的脸红,也会因为他的大胆而有些得意。但他们在陌生的环境里,像是在公园、电影院、游乐场时,他就会老实得多。

  陈羽灵突然惊觉,他好像就是要让老师和同学知道他在恋爱,他就是恋爱给他们看的!这样的想法一下子攫住了她的心,他是不是一开始就不爱我,只是把我当作他身边的一个装饰品?她不愿意这样想,便又回想起他对自己的好来,以此赶走那令人讨厌的心思。可是,越是回忆,她越是发现自己对他知之甚少,以前没有在意的一些小细节再次从她的记忆深处浮现。像是他身上总是带有大量现金,而他所有的消费皆是通过手机支付;他从未提起过自己的家庭情况,还有相机,虽然陈羽灵再三暗示希望他能为自己拍照,但他从未提起过自己拥有专业数码相机的事;他总是在打工,打了很多种工,可是她并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他口中所谓的同事……最让她放心不下的,应该是他身上的那部手机了。秦明月身上有两部一模一样的手机,虽然他总是很小心地隐瞒那一部不常用的手机,但陈羽灵却敏锐地发现了这一事实。她没有主动向他问起,但那部手机就像一根扎破气球的针,让她很是泄气。他是不是通过那部手机跟其他女生在联系?“我亲的是他的唇,还是别的女生留下的吻?”这样的想法让她十分痛苦。

  他身上有太多她无法理解的地方,陈羽灵看着线轴,仿佛眼前弥漫起浓浓的迷雾,让她看不清记忆中秦明月的脸。难道我们的爱情终究是要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随风而逝吗?她无奈地叹息。

  手机上,秦明月仍未回复任何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