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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方力勤老婆顾雅莉

  第2章方力勤老婆顾雅莉清晨的乡村,经过细雨的洗刷显得分外清新。地面上还有些泥泞,从山脚下的公路沿着乡间小径向山坡上走对她来讲不十分容易,但看着前面抬着重物的八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而行,她只好咬着牙跟在后面。

  送葬队伍在锣鼓的喧嚣中停在了半山腰。一阵冷风吹来,让她三天来没有安眠的神经一紧,之前那种恍惚感一扫而光。外婆的葬礼上,她没有落泪,倒不是她不为外婆的离世伤心,而是因为那件事让她一直和外婆之间有一种不可言明的耿介。

  眼前的人们从长凳上将棺材抬起,慢慢放入事先挖好的垒着红砖的坟坑。母亲哭得眼睛都浮肿了,她伸手扶住母亲,隔着厚厚的棉衣都能将母亲的肩膀一把抱住,这些年来母亲愈发瘦弱了。外婆的葬礼持续了三天,母亲和舅舅轮流跪在灵前焚香烧纸,每有外婆娘家的亲戚过来,还得带着锣鼓队到屋前路口迎接,二人早就被折腾得疲惫不堪。现在,看着棺材入土,坟堆慢慢垒起,顾雅莉也替母亲松了一口气。

  花圈在坟的四周里里外外放了五层,送葬的亲友烧香祭拜之后陆续散去,最后只剩下母亲和舅舅两家人了。“回吧。”舅舅招呼所有人往回走。她一把扯下头上的孝布,头发很油。

  到了舅舅的两层小楼,母亲提议大家休息一下再回县城,表哥表嫂却不愿再待下去,嚷着现在就要驾车回去,还上楼叫醒了他们的女儿。可能是上楼时脚步声太大,吵醒了睡在隔间的儿子方顾斌,他也跟着下了楼。昨天深夜,舅舅原本安排两个小孩睡在一起,但她坚决不同意。表侄女虽然只有六岁,但儿子今年十岁了,得让他有男女观念。

  表哥抱着女儿对她说:“雅莉,要不你和小斌坐我的车跟着一道先下去?”

  “不了吧,等下我还得开舅舅的车。他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总不能让他开车吧。”

  “那我们两口子先回家收拾一下。姑,你们到了也好休息。”表哥对母亲说,“雅莉这些年回老家也没说到我家里来坐坐。”

  听着表哥向母亲抱怨,她思忖该找个什么理由推脱。小时候被表哥猥亵的事情历历在目,可能表哥认为她小不再记得,可她怎能忘记。

  表哥一家走后,母亲和舅舅开始在各个房间收拾,将一些东西打包放入柜子,用麻袋将旧衣物、被褥装好挂上房梁。她拉着儿子到厨房打了一盆热水让他洗漱,之后儿子就拿着她的手机坐在堂屋的沙发上打游戏去了,她便独自一人到院子里转悠。舅舅的楼房建在外公外婆生前住的老屋旁边,外公去世之后,外婆便搬进了舅舅的新房,老屋并没有拆掉,只是因无人居住而显得分外凋敝。

  儿时,每逢寒暑假,父母便把她放在外婆家玩上个把月,比他大三岁的表哥是她儿时的玩伴,有一次大人不在,九岁的她被表哥拉到卧室说是要做一个有意思的游戏,便先脱光了她的衣服,然后自己再依样画葫芦。看到表哥光溜溜的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吓得大声哭喊。哭喊声惊动了在屋外干农活的外婆,她拿着摘菜的篮子进了屋。现在想来,外婆应该是第一时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她却只是训斥了一声“天气热,也不能光屁股啊”,便走上前来为她穿上衣服。

  那时,小小年纪的她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只是因为疼痛而有一种被人欺负的感觉,因此也没向父母提起过这件事。随着年龄的增长,她逐渐懂得了男女之事,心头对此的屈辱感和负罪感越来越强。之后她便不愿再去外婆家,尤其不愿见到表哥。越到后来,她才知道这一切对她影响有多坏。

  虽然同常人一样恋爱结婚,但她内心却对与异性的亲密接触感到反感。每次与丈夫上床,她都身体紧绷、牙齿打颤,内心充满了恐惧和耻辱,她从未体会到所谓的床笫之欢。丈夫刚开始还以为新娘头一回都这样,可是渐渐地发现了她的不正常。她也有想过向丈夫吐露一切,或是找心理医生寻求帮助,但那如此不堪回首的一幕,叫她如何启齿?在徘徊彷徨中,她怀孕了,这让她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有理由拒绝丈夫的求欢了。儿子的出生,让她觉得自己这样也挺好,男欢女爱不就是为了传宗接代吗,既然生了儿子,做爱又有什么意义。怀着这样的想法,她便千方百计地找各种理由搪塞丈夫,为此丈夫也专门和她聊起过这个问题。

  “和你办事好像我在犯罪一样,难道你就那么讨厌这事儿?”那天丈夫趴在她身上突然没了兴致。

  “你小声点,别吵醒了宝宝。”她睁开紧闭的双眼,第一反应是怕惊醒了在一旁酣睡的儿子。

  “你是对我这样,还是压根儿就没有一点快感?”丈夫倒睡在她身边。

  “就那么回事嘛,你快点。”她尽力将双腿分开,催促道。

  “算了,睡觉吧。”丈夫的阳具依然勃起,像是对她发脾气一样,故意侧过身背对着她。

  自那之后,丈夫便很少向她求爱。后来发生的一些事,让她知道丈夫应该是在通过其他方式寻求性快感。

  丈夫和她同在江北实验中学任教,她教化学,丈夫教数学并一直担任班主任。那是他带的最后一届学生,高三时有一名女生上课时突然晕厥,由他独自背着到学校医务室就诊。本来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但那个女生清醒之后却向校方投诉在此期间遭受到老师的骚扰。

  “方老师以为我还在昏迷,在陪着我输液时,抚摸了我的胸部和大腿……因为那时我还十分虚弱,浑身无力又不能开口说话,所以没能及时阻止和呼救。但我的意识是清醒的。”那个女生如是说。

  丈夫当然矢口否认,学校也很严肃地进行了调查。但因为当时他们坐在医务室监控录像的死角,双方又各执一词,校方很难办。值得玩味的是,女生晕倒时,班里有几名同学本想陪着一起去医务室,却被丈夫以“高三学生要抓紧时间学习”为由拒绝,而医务室的值班医生也称,女生打吊瓶时,丈夫一直陪坐在女生旁边。

  学校领导也有向她征求意见。

  “我相信我丈夫的为人,”她当时这样说:“他不会对自己的学生做出这样出格的事,他绝对是出于对孩子的关爱才会一直陪在身边,甚至有扶住她避免其倒下的举动。所谓的骚扰可能是那个女生臆测出来的吧,毕竟她当时神志不清。”

  因为没有丈夫违规违纪的直接证据,校方又顶着学生家长那边的巨大压力,只好以丈夫没有合理避嫌的名义对他进行了行政处分,并调离了教学一线。虽然她在校方调查时作出了对丈夫有利的证言,但顾雅莉心里十分肯定丈夫做出了那种有伤风化的行为。因为一年前她就无意中听到了丈夫骚扰他班上女生的话。

  小斌快满两岁的时候,他们任教的高中正在组织新学年入学登记。那天中午,大部分老师都已经下班离开,她在办公室完成开学第一周教案修订之后,准备回家,却发现包里的钥匙不知所踪,于是便决定到丈夫办公室找他拿。丈夫一直在办公桌里放有备用钥匙。

  到了丈夫所在的数学教学组办公室门口,她听见了丈夫和一个女生的对话,可能是感到丈夫的声音与平时听起来不同,或是感受到了一种不可名状的异常氛围,她没有推门进去。

  “像你这么优秀的学生,我是很舍不得放你走的。话说回来,其实你也没必要非得转到文科班去,你数学不行我可以为你专门补课嘛。”身为班主任的丈夫似乎正在挽留那位准备转班的学生。

  “可是……”女生显得有些犹豫。

  “况且到了文科班,你一样得学数学,高考必考科目嘛。你坐过来……”丈夫的声音变低,她听不清后面的话语。

  不一会儿,就听到那个女生高声说:“老师,你不要这样。”

  “这有什么嘛,你留下来我保证让你考入一所名牌大学。”

  “我绝不会干那种事,也请老师自重。”女生的声音变得有些愤怒。听到这里,她大概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

  “你也不是没干过这种事,只要你愿意,后面我会想办法保送你上大学,这样你高中后期的学习也会轻松很多。”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也不是没干过这种事?”女生的声音格外激动。

  “你别装啦,网上不都在传吗,你跟谁不是一样,我还能帮你上个好大学……”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现在只想请你帮我转一下班级。”

  “我实话告诉你吧,其实你的转科申请当时是被我一不小心忘在了办公室的抽屉里。现在你又已经在我这儿完成了入学登记,要转班恐怕不好办。”丈夫说话的语调很无赖,她突然对他感到一阵厌恶,但直接冲进办公室显然不是明智之举。她退回到楼梯转角处拨通方立勤的手机。过了一会儿,就见一个女生掩面冲下了楼梯。

  “这些东西不行就烧了吧,没什么用还占地方。”母亲和舅舅正在商量处理外婆的遗物。

  “先这样放着吧,下次我回来的时候再到妈的坟前烧掉。”

  “嗯,也好。这两天忙得够呛。”母亲说完,又大声呼喊她的名字,“雅莉,来帮忙把这个箱子搬上车。让小斌别看手机了,上车走啦。唉,女婿这几天又忙得脱不开身,家里少了一个劳力干这些事就是不顺手。”

  母亲还在抱怨丈夫没来参加外婆葬礼的事。要是让母亲知道我们打算离婚不知道她会怎么想,顾雅莉心里暗忖道,估计母亲又会以孩子还小啦,离婚之后你也不好再找对象啦之类的理由来劝阻吧。

  这次回老家之前,丈夫旁敲侧击地向她表达了离婚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