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改造学习

  第82章改造学习联谊会结束后,蔡晓华邀请哥瓦拉德在华谊商会住下,并说“相信看了书后,你肯定会有找人交流的欲望,交流是好事。”

  哥瓦拉德在房间内翻开了那一套书中的第一卷。

  一夜未眠。

  书是哥伦比亚语(英语)版的,内容没有过多的辞藻堆砌,有的只是通俗的比喻和大白话,似乎生怕读书的人读不懂。

  哥瓦拉德不了解华夏历史,但有些东西是共通的,那就是——工农。

  玻利瓦尔地区(含三个政权)大约有一千六百多万人。其中约百分之九十的人都生活在广袤的玻利瓦尔平原上,自伊比利亚殖民时代起玻利瓦尔的主要经济支柱便是种植业与采矿业。作物种植上南北两方存在明显差异,南方主要种植咖啡和甘蔗,北方则主要瓜果和甜菜。

  其实瓜果和甜菜一开始并不是玻利瓦尔北方的主要作物,传统是以咖啡和甘蔗为主的,但后来哥伦比亚介玻利瓦尔的事务后,哥伦比亚的联合果业公司才大力推行种植瓜果满足国内需求。客观上是罐装技术的成熟和工业化流水线的发展使得联合果业公司旗下的工厂能够在瓜果腐败之前被做成罐头并销往这片大地。

  广大种植园里的工人们却吃不上他们亲手种植、收获瓜果或是制作水果罐头。

  许多人就像那“包身工”一样,被骗来工作,甚至成为劳动力商品。

  「这是一种工业时代的奴隶制。」

  华夏的农民们还有农会,可玻利瓦尔境内种植园和矿场的工人有什么?

  玻利瓦尔一座大型的矿业移动城市(由大型采矿平台改建而来)上的矿工们几千人都分不到一张病床,但却有二十四座教堂,生病不去看医生而是去求上帝。

  「到底是谁让底层的无产者变成他人眼中的鬼怪的?他们会说话、会笑,有得人还会识字,懂音乐和绘画。也许他们的身体是肮脏的,但心里却比谁都干净。而那些妖魔化工人,妖魔化工人运动的人内心比拉特兰教中的最邪恶的魔鬼更恶毒,更肮脏!」

  看完考察报告后,哥瓦拉德悟了,他知道了那句话:

  “亲不亲,阶级分。”

  这句话是一针见血的,即便是流氓无产者或者半无产者都是可以转化或者联合的对象。

  他能理解了,但还很粗浅,他现在要去实地调查,调查工农运动。

  谁是维蒂马拉最近的工农运动领导?

  菲德尔·卡特斯。

  ——————

  1097年8月,玻共一大在一个小小的商会中秘密闭会。

  会上通过了许多决议,其中包括玻共的章程和纲领在内的许多文件。

  还有一项要单独说的,那就由菲德尔做哥瓦拉德的推荐人,推荐哥瓦拉德成为一名预备玻共成员。

  最后的结果是全票通过,参会人数也不多,就十六名成员加三名新国际的观察员。

  菲德尔见全票通过后,笑着对哥瓦拉德说“现在你可是我的下属了,怕苦吗?”

  “不怕!”

  “好,好样的,但口号喊的震天响可没用。”

  “请组织随时考验我!”

  “好,好的很啊!哥瓦拉德同志,跟我走吧。”

  于是哥瓦拉德得到了他的第一个任务:教书和考察。

  由于现在玻解阵(与真正玻利瓦尔人作区分)人手不足,一个人得当两个人用。哥瓦拉德的任务内容就是帮助组织扫盲,给不识字的工人们上识字班,顺便考察他们的现状。

  ……

  几个月后

  苦难是这片大地的主色调。

  哥瓦拉德和工人一起生活过的经历不少,从小就有。但不做正确的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哥瓦拉德自然是不能单纯依靠之前不系统、不全面的旅行日记。

  他要重来一遍,过去的只能是参考,他是要追求真理的,他需要实地考察玻利瓦尔各地的差异和历史,从玻利瓦尔的实际出发去解决问题。

  这是一个学习的过程。

  群众们向他学习,他又走到群众里向群众学习。

  “……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下课。”

  “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诶,好好,各位再见。”

  又是一天结束,今天是在这个村子的最后一天了,明天哥瓦拉德又要继续出发前往下一个村子。

  哥瓦拉德的住处

  “先生,你回来了。”菲德尔一周前给哥瓦拉德新派的助教说。

  “嗯,你今天去村里怎么样啊?”哥瓦拉德问。

  助教阿塞斯是负责村里的妇女工作的,他说“大家识字的热情很高,但学习文化的热情就很小了。哥瓦拉德先生,我觉得这样待上几天就走的行为是不负责的,这么短的时间根本就不能充分做好当地群众的思想工作。”

  “诶,话不是这么说的。”哥瓦拉德显然不认可阿塞斯的话,他说“你也是读过书的,我问你,你读书的时候被人催着读会不会烦啊?”

  “这……会。”

  “那你是讨厌催你的人还是书本上的知识啊?”

  “这,这太片面了,有的人就是不喜欢学习,她们觉得学习没用。”

  “诶,你也片面了不是?”哥瓦拉德反驳道,“觉得学习没用?那人生下来就会种地织衣啊?教的方法出问题了嘛,我又问你,你是怎么教的人家啊?”

  “我……”

  “我们是社会主义的组织,办学的方式不能按着资本主义的老路走。你只把自己当老师了,高高在上,一副资本主义知识分子作派。要记住,我们是主动来帮群众解决问题的,不是等着问题主动来找我们,你从开始就做错了。”

  “我……”阿塞斯无话可说,转移话题说“那先生你为什么不立刻指出我的错误呢?明天我们就要走了。”

  “走了又不是不回来,现在人手少,要我们多走走啊。至于为什么不立刻指出你的错误,我再问你,你现在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吗?”

  “认识到了。”

  “那就改嘛!”哥瓦拉德说,“前两天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问你有事说没事,我就只能等了。”

  “什么?”

  “等你主动说。”哥瓦拉德拍了拍阿塞斯的肩膀,他的年纪比眼前这个大男孩大不了多少,但他老成说“这次当个教训,报告我会如实填写的。”

  听到哥瓦拉德说如实填写,阿塞斯想求情,说“哥瓦拉德先生,哥瓦拉德同志,我……”

  “怎么,刚犯了一个错误还不够?我今天帮你开这个口子,以后你去带新人也就觉得无所谓,最后大家都弄虚作假了,这报告给谁看?不要害怕犯错,人都会犯错,从生物学上来说,基因也会犯错,基因犯了错查不到,改不了,但人犯错别人是看在眼里的,自己也能知道,不改,到头来你也只是骗骗自己和无知的人罢了。”

  “好……”

  ……

  第二天早,哥瓦拉德和阿塞斯便准备离开了。

  村民们不舍,想着送点东西给两人。

  “……就当是学费了,请一定要收下。”村长,一位中年佩洛农民说。

  一位妇女也出来和阿塞斯说“老师,我真傻,真的,我还想听你的课,我一定好好学。”

  哥瓦拉德拿出几张哥伦比亚金券,递给村长,说“那我们就买点路上解解渴,谢谢乡亲们了。”

  “不不不,不能收你们的钱。”

  “你就收下吧,村长同志,我们是规矩人,我们按规矩办事的。我们是教书队,不是征粮队啊,要按市场价买。”

  “那我们只收一分钱。”村长想了个折中的方法。

  哥瓦拉德见村长还是坚持,他也严肃的说“现在大家才刚种两年粮食,之前一直种水果,靠水果可过不了冬啊!现在大家都困难,多几个水果吃吃也好过去外边挖野菜,维生素也是必需品,我不能收啊!”

  “两位老师,你们就收下吧,我们每户都还留了几棵果树,够我们吃咧!”

  “那不行,组织是有纪律的,东西要按原价买,不能强买,也不能低于市场价买。”

  “哎呀……”村长一时也没了办法,说理是不可能说过哥瓦拉德的,毕竟人家知识水平高,肚子里的墨水多。

  而旁边的阿塞斯面对村民的感谢,就点头;面对村民的谢礼,就摇头。

  村长只能妥协说“唉……这些是今年大家剩下的,你买走吧。”

  见村长收下了钱,哥瓦拉德才接过那几袋橘子。

  “谢谢各位了。”

  “哎……”

  随后两人向下一个村子出发了。

  路上,阿塞斯几次欲言又止,哥瓦拉德主动问“怎么,又有心事啦?”

  阿塞斯点点头,鼓起勇气说“我还是觉得不对。”

  “什么不对?”

  “教书。教书是长期的,就教一周不到,群众们怎么能真正学到知识呢?我还是觉得组织上的决定不对,我们西走走东走走的,跟半途而废有什么区别?”

  “没错,你说的很好,我们在这个村子的工作还没做完就跑到另一个去,确实是不好,不符合客观规律。”

  “那为什么……?”

  “缺人啊,同志,而且敌人逼的还紧。”

  “敌人?”

  “嘿,你!”哥瓦拉德不可置信的说,“忘了加入玻解阵时菲德尔同志说的了吗?”

  “没忘没忘。”阿塞斯摇了摇头,说“但我们总得要有个根据地吧?”

  “这一大片都是我们的根据地!我们现在就和移动城市类似,不过我们没有固定的航道、固定的停留点。”哥瓦拉德说,“快走吧,天要黑咯!”

  ……

  临时驻地

  “是谁?”

  “我是联合政府军队的卫生员。”

  “救死扶伤的卫生员?”

  “救死扶伤,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的卫生员。”

  对上暗号后,一位玻解阵的小战士从草丛中跳了出来,欣喜的说“哥瓦拉德同志、阿塞斯同志,你们回来了。”

  “哎,给你吃个橘子。”

  “谢谢同志了。”

  “哈哈哈。”

  前往菲德尔帐篷的路上,阿塞斯又问“哥瓦拉德同志,为什么你总是在笑呢?”

  “可能我是个乐观的人吧,走吧,去述职。”

  来到唯一有电灯的帐篷前,哥瓦拉德和阿塞斯说“报告!”

  “请进。哦!看看,我们的教书队回来了!辛苦了。”菲德尔熄灭了手上的雪茄,起身走过来分别和两人拥抱了一下。

  “南橘村情况怎么样啊?”菲德尔问。

  “村民们识字的积极性很高,妇女们也大都被动员起来了,也都能理解我们帮助建立农会的想法。”

  菲德尔看着两人,满意的说“不错,只可惜我们的力量还不够,不然就不用这样跑来跑去的,现在连推行土地政策的时间都没有。”

  “已经建立起联系了,播下的种子总会发芽的。”哥瓦拉德说。

  “对,我们是播种机,现在还多了几位‘大学生’,我们也可以尝试去其他地方开垦了。”

  “可你们才在这两年,连这一片区域都没完全控制住,为什么这么执意的向外扩?”阿塞斯问。

  “什么‘你们’?是我们!”菲德尔指正了阿塞斯的错误叫法,他是目前加入玻解阵最晚的,很多思想观念还没能转变过来。

  看来还是个“顽固派”,跟着哥瓦拉德这么多天了观念都还没完全转过来。

  思想工作还得做。

  想到这,菲德尔对阿塞斯说“阿塞斯同志,你这次去有什么感悟吗?”

  “我?”

  “对,你。”

  “感悟的话……就是感觉这里的大家说的东西和课本上的不一样。”

  “这样啊……”菲德尔知道阿塞斯的问题了,说“看来你的学习态度不够端正啊。”

  “怎么可能?我每天都很努力的读书背书。”

  菲德尔看向了哥瓦拉德,意思是:你没教过他吗?

  哥瓦拉德耸了耸肩,表示自己该说的都说了。

  菲德尔:你是他的负责人,你来说。

  哥瓦拉德明白了菲德尔的意思,对阿塞斯说“你又忘了?忘记自己在南橘村犯得错了?”

  “但读书背书总没错吧?”

  “态度错了,我问你,你读那些红色经典是为了什么?”

  “把思想教给群众?”

  “是为了玻利瓦尔的革命!昨晚跟你说了,我们康米党人要用理论和实践相结合的方式去学习,不是要死记硬背。背会那么几句话,和那些满口‘知乎者也’的封建知识分子有什么区别?不会运用他们的观点、他们的立场和方法,这种本本主义这样不仅害了自己,出去做工作也害了别人啊!”

  “我,我……”阿塞斯涨红了脸,想反驳却又不能。

  “我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