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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 章 古庙

  第4章古庙直到看到这一帮人走远了,铁柱咚咚咚的心跳才慢慢平静下来。

  几个人呆立原地,面面相觑。

  过了良久,铁柱才回过神来,说道:“引娣嫂子,金丫,坐下歇一会儿,饿了一天了,我去找找看有没有吃的喝的。”

  看着周围七八具横七竖八血肉模糊的尸体,铁柱忍不住想要作呕。

  突然听到旁边一声轻微的呻吟,几人回头一看,却是那老疙瘩,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着地,居然慢慢的坐了起来。

  铁柱惊呆了,这人的命真长啊,左胸中了一箭,居然还没死。

  难不成他的心脏在右边?

  铁柱本能的拿起短刀,就要朝这个家伙身上刺去。

  可是作为一个有着现代灵魂的人,铁柱看着满身血污的老疙瘩,忍不住的气血翻涌,晕血不止。

  又不是玩天黑请闭眼的杀人游戏,哪里敢在现实中说杀就杀呢……

  正犹豫间,旁边忽然有人走了过来,手上挥舞着半截断刀,一刀朝那人脖子砍去……接着,拔出刀来,又一刀砍下……

  噗,噗……

  那个老疙瘩捂着脖子,鲜血从指缝间流出,终于慢慢倒了下去。

  这次是真的死了。

  铁柱一看,竟是引娣嫂子。

  她丢下断刀,突然跪倒在地,哭着喊道:“当家的,我给您报了仇了!”

  金丫也惊惶不已,在旁边喃喃说道:“烂草墩,这人坏透了,坏透了!就是他杀死了侯姑爷!”

  原来土匪在绑走她俩的时候,正在豆腐坊劳作的引娣丈夫侯公子拼命阻挡,被老疙瘩一刀杀了。

  侯公子是入赘到她们魏家的。婚后二人恩爱有加,把豆腐坊也经营的红红火火。

  现在却天人永隔,人鬼殊途了。

  引娣嫂子哭了一会儿,说道:“金丫妹子,别叫烂草墩了,今天多亏了铁柱,不然,我们俩,就……就……”

  金丫红了脸,说:“以前喊惯了,一下子改不过来。”

  想起今天的遭遇,想起死了的丈夫,引娣一直压抑着的情绪再也绷不住了,泪水扑簌簌的流下,整个人跪伏在地上,双肩不住的抖动,伤心至极。

  铁柱急忙转过头去,避开她浑圆的臀部,说道:“引娣嫂子,这里不能待久了。金丫,你照顾一下嫂子,我去搜一下土匪身上,看有没有吃的。”

  铁柱强压着呕吐的冲动,第一次亲密接触这样血淋淋的人类躯体。

  对古代的服装也不熟悉,好不容易在腰间、袖口和褡裢摸出一些干粮和几个铜板。

  地上还有一个水袋,残留了一些水。

  铁柱分了一点干粮,又把水递给了金丫。金丫先给引娣嫂子喝了几口,自己喝了两口,然后递给铁柱。

  铁柱一看,居然还剩了些,他把剩下的水喝了,说:“水的事不用操心,森林里面肯定有水源的。”

  吃了两口干粮,喝了一点水,心绪也稳定了不少。

  铁柱又在一个土匪身上找到一个比较干净的褡裢,装了剩下的干粮和水袋,背在身上。

  刚刚猎户们是朝着土匪老巢方向去的,朝那边走一段时间,就能到达大坤国和狼戎国的边界。

  铁柱他们只能朝猎户们来的方向走,同时也应该是他们回家的方向。

  三人刚要动身,突然引娣嫂子哎哟一声,又坐了下去,说先前脚扭了,现在越来越疼了。

  铁柱记起来了,刚才逃命的时候,引娣嫂子似乎是扭了一下,不过当时情况紧急,被生拉硬拽着朝前赶路。

  现在歇了一会儿再动,一下子就动不了了。

  铁柱也顾不得这古代忌讳不忌讳了,捞起她裤管看了一下,果然脚踝处一片青淤,已经微微肿起来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金丫十分着急,说道:“怎么办啊,引娣姐?我帮你揉揉吧!”说着就要动手去揉。

  铁柱急忙制止,说道:“不能揉,需要先冰敷。”

  两个姑娘没听明白:“冰敷?”

  铁柱说:“就是不能揉,怕引起更大伤害!”

  铁柱想,说不得,就是背,也得背着引娣嫂子走出这片森林。

  森林里树木粗壮,郁郁葱葱,像极了前世那些自然保护区。

  这个时代,森林里面的野兽也多,背一个人走在森林里,不知道会不会成为猎物的猎物啊。

  突然,铁柱想到了什么,他说:“哎呀,马车呀,也许还在!你们两个,就在这里等我,最好躲在路边。我跑过去看马车还在不在。”

  二女有点犹豫,她们实在不愿单独留在这里。铁柱说:“我很快就回来。”

  他记得快活林那里有一眼泉水,所以拿了水袋,急急忙忙的往快活林方向跑去。

  好不容易气喘吁吁跑到了快活林,发现土匪剩下的几匹马也不见了,大约是被那群猎户骑走了。

  又急急忙忙朝森林里面跑去,跑到大石头的旁边,果然看到那辆槛车还停在那儿,驽马也在低头慢慢的吃草。

  铁柱紧绷的神经顿时松弛下来,坐在一块石头上狠狠的喘了几口气,强迫自己放松一下情绪。

  三当家的尸体还静静的躺在那里,歪咧着嘴,似乎很不甘心。

  铁柱看到他身下还压着一个褡裢,走过去抽出来,沉甸甸的,打开一看,有几锭银子,也来不及细数,直接绑在自己腰间,用衣服遮住了。

  铁柱牵了马,套了槛车,到了外面大路的泉水边,让驽马喝饱了水,给水囊也灌满了水。

  铁柱骑马不是很熟练,前世也仅在景区游玩时骑过马,不过有些要领还是知道,双脚踩蹬,脚掌用力,保持平衡等等。

  不过现在是马车,是非常平稳的。

  他坐上马车,大概拉了拉缰绳,吆喝了几声,发现驽马还很听话,赶紧向着来路驶去。

  听到马车声,引娣和金丫早就等到路上了,根本不管什么隐蔽不隐蔽了。

  金丫扶着引娣上了槛车,铁柱就迫不及待的驾车出发了。

  他坐在车前边,把水囊递给金丫,告诉她先用水囊里的凉水给引娣嫂子冰敷一下。

  “什么冰敷?”

  两人四只眼睛都瞪大了看着他。

  “怎么啦?”铁柱一时没理会她们的讶异,很快又回过神来,说道:“是这样,人的脚踝扭伤了,里面的毛细血管会渗血,造成青淤肿胀,所以需要冰敷,收缩毛细血管,减轻肿胀症状。”

  引娣和金丫茫然的看着他,显然一头雾水。

  这个时代的女孩子都是不上学的,字都不认识几个,哪里知道什么毛细血管。引娣嫂子家境稍好一点,倒是认得几个字,也就简单的记点豆腐账而已。

  铁柱现在也不需要她们听懂,就说:“拿一张手帕,用水囊的冷水打湿,敷在受伤的地方,就可以消肿止痛。”

  金丫还是茫然的看着。

  还是引娣嫂子反应快,她从身上摸出一方手帕,打湿了敷在脚踝处,果然凉丝丝的。她轻轻的吁了一口气,似乎没那么疼了。

  金丫看她舒展的眉头,自己也放松了一些,就听见铁柱说:“咱们得抓紧了,天就快黑了!”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尽快离开这片森林,同时远离这帮土匪的窝点。

  想想铁柱的这次穿越真是窝囊。

  人家的穿越,要么是穿在了某个千金小姐的闺房里,直接等着做女婿,天天吟诗作画侍弄丫头调戏小姐风和日丽岁月静好……

  或者是穿到了某个朝代做了当世第一大败家子,从此欺男霸女纸醉金迷挥金如土快意人生……

  然而自己呢,穿越到一个深山老林里,装在一个拉猪的笼子里,一醒来就要马不停蹄的疲于奔命……

  马车走了不久,就到了刚才心心念念要逃进去的神堂湾的谷口了,两侧石峰高耸,中间峡谷幽深逼仄,吹出阵阵冷风,让人不寒而栗。

  几人现在打死也不想进峡谷了,快马加鞭通过,根本不敢停留。

  只要越往前走,总是离土匪越远,心里越踏实……

  也不知走了多久,林中越来越暗,各种奇怪的虫鸟叫声开始汇聚成大合唱。

  天,就快要黑了!

  这个时代森林茂密,野兽凶猛,说不定还有大虫,谁敢在森林里面过夜啊。铁柱真不想在一场“生死大逃亡”之后,又来一出“暗夜心慌慌”。

  天色越来越黑,森林里面树影幢幢,几人也越来越不安,山高林密,山路蜿蜒,竟是没完没了。

  两个女孩子也焦躁起来,不停的说,天黑了,怎么办,怎么办。

  总算天无绝人之路,拐过一个山湾,突然在山路的尽头处,隐约出现了建筑的轮廓。

  三人十分兴奋,以为有了人家,赶着马奔了过去。

  山路看着近,走着远,好不容易到得跟前,原来是一座庙宇,就一间房子,十分的破败。

  门开着,借着些微的光,看见一尊佛像,一张破供桌上,什么贡品都没有,破庙四壁残缺,到处是蜘蛛网,屋顶有一个大洞,能看见微微惨白的天空。

  暗黑的森林里一座破落的小庙,如果配上某恐怖音乐,活脱脱的就是一处黑山老妖现场实景。

  不光是引娣和金丫,就是铁柱也觉得很瘆人。

  可是没办法,外面的黑森林毕竟更加瘆人。

  铁柱扶着引娣下了车,故作轻松的说道:“我们今晚就住在这里了,有菩萨保佑,我们都会平安无事的。”

  两个姑娘没有说话。她们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他把引娣交给金丫扶着,自己摘了一大把树枝,走进庙里,把门口边和屋里的蜘蛛网清理了一下,又找了一个相对干燥的角落,清扫出了一片较为干净的区域。

  过了一会儿,待尘埃散尽,再招呼她俩进去。

  铁柱把马牵进庙里,免得夜里被什么猛兽吃掉了。再把槛车拖到破庙的旁边,自欺欺人的掩藏一下。

  说来也巧,槛车里面居然还留有一袋马粮,铁柱也不知道马能吃多少,都把它搬到了驽马的面前。

  忙完这一切,天色全黑了,铁柱可不敢玩钻木取火那一套,一是觉得这样取火不靠谱,第二也是不敢生火。

  在这漆黑的森林里,火光是太显眼的目标了,万一把附近土匪引过来,那今天就白忙活了。

  铁柱拿起短刀,整理了几根木材,把庙门关起来,紧紧的抵住。

  几人就着刚才路上装的一点泉水,吃了点干粮。两个姑娘合衣坐在角落里,铁柱离开她们一点距离,直接躺了下来,准备囫囵凑合一夜。

  微弱的星光从屋顶的破洞里透进来,铁柱往四周看去,空空荡荡的庙里,却有一个类似后世观音菩萨一样的雕像,脸颊丰满,慈眉善目,让这个破庙在黑夜里也不再那么阴森恐怖了。

  外面不时传来一些动物的鸣叫,在夜晚里凄厉而且突兀。

  金丫抱着引娣的腰,靠在她身上。引娣嫂子则是神情悲苦,在黑暗中瞪着失神的大眼睛,呆呆的望着满是破洞的屋顶。

  暮春的夜晚,仍有阵阵寒意,两人都缩到了一块儿。

  铁柱忽然想起一事,他打开门,来到槛车旁边,把车上残留着的帷幔都扯下来,拉进屋里,给二人盖上。

  聊胜于无咯。

  他关好门,在一边躺下,手边还放着那柄短刀。

  看着端庄的菩萨塑像,他不禁默默祈祷起来,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虔诚,希望自己平平安安的回到黄花村的家,再好好的规划自己新的人生。

  夜色越来越浓,外面虫鸟的鸣叫声也趋于平静。只有一阵一阵的山风,从庙宇的破漏处穿过,留下呼呼的回响。

  黑暗中,听见金丫轻声的问:“烂草墩,呃不,铁柱哥,你睡了吗,我好怕,好想我的哥哥!”

  铁柱说:“别怕,我这里有刀呢,野兽也进不来。”

  金丫说:“铁柱哥,我怕土匪。这里是野猪岭,听我哥哥说过,野猪岭的土匪从不到我们黄花村来抢东西抢人的,他打柴也从不到这个野猪岭。”

  铁柱嗯了一声,双手枕头,整合了一下宿主的记忆。

  金丫是个十四五岁的姑娘,她有个哥哥叫赵金宝,家里也没什么土地,平时就哥哥上山打柴,妹妹挖野菜,偶尔去讨点豆腐渣,也算打牙祭了。

  今天一大早,她又去引娣家的豆腐坊买换点豆腐渣,不曾想就被这帮土匪盯上了,绑上了囚车,还不知道哥哥现在急成什么样了。

  现在这个大坤国,国力衰弱,西北方狼戎国,北方胡狄国,随时过来抢劫,导致战乱频繁,狼烟四起。

  在国内,勋贵世家大肆兼并,贪官污吏横征暴敛,再加上天不作美,处处饥荒,人人生存艰难,导致匪患四起。

  土匪们都有各自的地盘,在自己的地盘上收岁银,官老爷也跟在后面狼狈为奸。

  等到土匪寨里物资不够用,需要抢钱抢粮抢女人的时候,就到别人的地盘上打打秋风,来去如电,速战速决。

  土匪们也是彼此互抢,心照不宣。

  ……

  铁柱想了一会,说道:“土匪就是土匪,抢劫就是他们的本职,抢女人属于额外福利。碰巧遇到了你们两个。我就倒霉了……”

  他本来想说,我最倒霉,成了你们两个的赠品。突然想到引娣死了的丈夫侯公子,就不说了。

  “你说什么?”金丫问。

  铁柱说:“这说明了一个问题,你们两个,或者是某一个,被土匪盯上了……”

  怕吓着她们,铁柱又补充了一句:“谁叫你们长得太漂亮了!”

  两个姑娘都不接话。这毕竟是保守的封建时代。

  良久,金丫嘘了口气,说:“铁柱哥,我好怕,不敢睡着,怕做噩梦。”

  那就别急着睡嘛,铁柱想。在这个时代,不过晚上七八点钟,天就黑了,漫漫长夜,也没什么娱乐。

  引娣默默的半躺在那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漠然的悲伤。

  为了打破这种气氛,铁柱说道:“这样吧,我给你们讲个故事。”

  金丫十分惊奇,说:“铁柱哥,你每天游手好闲的,还会讲故事?”

  铁柱清了清喉咙,说:“正因为哥游手好闲,所以才有很多故事。”

  金丫轻啐了一声,说:“吹牛。”

  黑暗中听见引娣嫂子说:“铁柱,你躺过来一点,用这个破帐子盖一下,别着凉啦。”

  原来引娣嫂子也在听啊,铁柱想,也好,能吸引她注意力,忘记悲伤,总是好的。

  铁柱略微整理了一下故事大纲,就不紧不慢的讲了起来。

  在一个远古的大陆上,有一个国家,它叫大魏国。

  在大魏国的北边,有一个凶悍的游牧国家,它叫柔然。

  在柔然,有一个残忍嗜血的首领,他的名字叫步利可汗。

  大魏国和柔然经常发生战争。这一年,步利可汗又率领着一支可怕的队伍,在大魏国的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金丫插嘴道:“和我们大坤国很像啊,狼戎国也有个战神王爷,在我们的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的爹爹,就是死在和狼戎国的战斗里。”

  铁柱说,是啊,天底下本就没有新鲜事,哪个朝代都是这样的破事!

  在柔然打过来以后,大魏国的皇帝,发布了史上最强征兵令。

  有一个军户世家花家,男主人叫花弧,以前打仗受过伤,行走不便。花弧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就叫花木兰。

  花木兰从小清丽秀美,聪明伶俐,不但帮助母亲料理家务,还读书写字,习武练剑,弓马娴熟。

  这一天,有人给花家送来了皇帝征兵的圣旨,还指定军户世家的花家务必要出一个军员。

  花弧没有儿子,只能瘸着腿接了圣旨,准备亲自上阵杀敌,以残缺老迈之身,为国捐躯……

  当时花木兰正在织布,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想着家中只有自己和年幼的妹妹,父亲上了年纪,行动不便,却还要被征去当兵。这一去,多半十死无生,再也回不来了。

  想着想着,木兰偷偷做了一个决定。她决定代父从军。

  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木兰束胸束发,扮成男子,一身戎装,应征入伍了。从此旦辞黄河去,暮至黑山头,木兰开启了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的军旅生涯……

  ……

  这个故事前世很熟悉,又经过了电影电视的数次演绎,所以铁柱是绘声绘色,娓娓道来。

  两个姑娘也都听得入了迷,暂时忘记了害怕与疼痛。

  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夜已深了。

  森林里的小动物们,也都睡着了。

  铁柱本来想保持清醒,好给大家放个哨。但是今天身心俱疲,挣扎了一会儿,还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