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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葛真人

  第八章葛真人戚正荣、米明秀二人非是横赖之人,以赖胁人,动辄便要“长跪不起”云云。故仙长一扶,便站起身来,虽似少了一些不渝之执,少感诚心,却是让这仙长心中一舒。暗想:“往日求人的见多了,似这一对这般干脆,不以惨博得同情,不以长跪要挟的,却少有。我且细问一下经过,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若是能帮,自是一帮。”

  便走几步,在火旁坐下来,折了几根树枝塞进火炉,和二人说道:“咱们且坐下说话。我不过是一山中参仙练道的,算不得仙人。我姓葛,你们称我一声葛真人便可。我不瞒二位,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我这一身法力甚微,能飞天不过是赖一样法宝,唤作遁天梭。是以你二人之求,我也是不敢大包大揽,需问一个明白,再看我是否有法子。”

  葛真人言辞恳切、真诚,戚正荣、米明秀二人亦是心折,暗说:“果真是神仙中人,道德之士。”

  米明秀便又将其三叔米达的遭遇说了一遍,葛真人沉吟许久,方才说道:“照你所言,这邪道所使一团黑雾,怕不是什么煞、瘴一类,该是邪门外道常用的手段。这些邪门外道,别看道行低微,但却各有独到,练就的法宝也往往阴毒,我等遇见了也是麻烦,何况凡人了。我不善丹药,身上也没有解毒驱邪的灵药,眼下也只能指点你们几个法子。”

  戚正荣道:“还请真人指点。”

  葛真人信手一指虎爪湖,言道:“这第一个法子,就落在此处。我替你二人打开这处仙府,咱们入内搜寻一下,看是否有仙丹存留。若是有,拿了仙丹,快去救命即可。”

  顿了一下,又言:“若是仙府里是空的,或是仙丹放的坏了,那时我就给你们一个地址,你们去寻一个姓岑的夫子,岑夫子精研杂艺,尤是擅这些左道的邪毒。如果你们找了岑夫子,都解不去贵派掌门的疾患,那你们便是再找、再试,也是徒劳了。”

  戚正荣说道:“不瞒真人,我们师兄妹已找了一圈,只是并未发现仙府入口……”

  葛真人一笑,说道:“此事易耳。”起身来,认真打量了一下虎爪湖,便叹道:“好一处鬼斧神工,这一大湖,五小湖,相互契合,竟然是暗含了天地玄理在其中。别看所处沙漠深处,似风沙一来,就要将湖埋了。实则不然,这六湖相互生气,自成一体,外面的风来了,离湖数里便失威力,至于近处,不过剩余了一些微风浮土。湖上这些,过一些时日,也会自净……观其阵势,若有仙府,则必藏于气穴。只要找到了气穴,入口自现。也是在沙漠,要是在山里,反倒更好找一些,寻山看水,气穴也更容易找,这里风沙流动、变化,吕方又是千年前的人物……”说罢,就和谷玉金说了一句:“孩子,你在此看着火。”而后就沿湖走走停停,观察起来。

  戚正荣、米明秀二人便随在身边,葛真人停他们便停,葛真人走他们便走,葛真人看什么,他们就也跟着看什么。

  走了一遍,葛真人便就地一坐,将右手搁在膝上轻掐,拇指在四根手指的间隙不断掐动,过了一阵,方才一停。

  二人看这架势,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见着掐算停了,才跟着松了一口气。

  葛真人对二人说道:“找到了,就在后趾和大湖之间,过去看看。”

  有了更细的位置,三人便在那处寻了一阵,直到了晌午时分,起了一阵风,风沙从地面经过时,恰好就勾勒出了图形,才让三人看见了入口。

  葛真人不由赞叹,说道:“传说吕方善于炼丹……可这施法自然,因势利导的道行,也不差分毫啊。这一份功力,实在是令人钦佩。可惜了这么一个人物,却是不知师承、不知来历,亦无道统传下,可叹、可叹。”

  语气中满是可惜——如此惊才绝艳之人物,一身修法却无传承,就这般来的不明所以,去的干脆利落,除了市井中只言片语的传说,便不曾留下什么。

  葛真人摇头,叹息道:“人生一秋,不过百代之过客,于千年万载不过蜉蝣一般,朝生暮死。生来懵懂,去的也懵懂,却又不曾留下什么……人在这光阴中,又有什么意义?”

  戚正荣答道:“真人之思也深,我等凡俗自是不及。于我看来,人活便活的一口气,持正心,秉正气,行正行,履正义,少时轻狂,老来蹉跎,不论是少年、中年、老年,经历怎样的困苦、磨难,只是一心不改,便也死而无憾了。”

  米明秀答道:“人生不过百代,能一舒心意,足矣。”

  葛真人大笑,说道:“生死之事,你们这般人物,反倒是比我等看得透彻……这里掩埋日久,想要清理出来,怕要费上一些功夫。咱们手头也没个趁手的器具,你们且等我一下,我去找一些趁手的来,咱们把门挖出来。”

  葛真人说完,便将身形一纵,“嗖”的一下就遁到了半空,朝着西南的方向飞去,须臾就远的没了踪影。

  戚正荣、米明秀回到火边,谷玉金就忍不住问:“叔、婶,葛真人走了?”

  米明秀说:“我们找到了门户,只是门户被埋住了,要挖开需要一些工具,葛真人去找工具去了。”

  谷玉金又神秘兮兮的问:“叔、婶,你们知道那包裹是什么吗?”

  戚正荣、米明秀和葛真人寻找吕方仙府的入口的时候,他一人看着火堆有些无聊,便打开那包裹看了。

  那包裹拆开,一面是漂亮的云纹,另一面则是白色的,上以金线绣了一个跪坐的人,跪坐之人分正、侧、背三图,只用极为简单的线条勾勒。三图上方,则是用红线绣出的字:

  夫踵息者,呼吸之以踵。古之修真之人有云,凡夫之呼吸以喉,圣人之呼吸以踵。呼吸之以踵,踵息也。

  夫以踵息,则寝而无梦,觉而无忧,是故浑同于天地,天地之以息,故踵人之以息,谓“天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