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入梦

  第75章入梦白沄婳朝门口唤了一句:“来人啊,把我的符纸朱砂取来。”

  门外传来清苑的声音:“是。”

  很快,清苑就把符纸朱砂送了进来:“王妃,您的伤还未好全,若非要紧之事,还是等到伤好后再处理吧。”

  白沄婳点头:“嗯,我自有分寸,你搬一张小几放到这里来。”

  她不能下床,只能在床上画符。

  很快,清苑便把小几放到了床上白沄婳的身边,又替她把符纸朱砂笔一样一样摆在小几上。

  “行了,你先退下吧。”

  “是,王妃有事再唤奴婢。”

  待清苑退出去把门关上,白沄婳才握住笔,回想了一下师父画的入梦符,然后笔尖蘸朱砂,画起了入梦符。

  手起笔落,入梦符成。

  因为伤重方醒,且又没有女鬼的帮忙,笔落之时,白沄婳已浑身乏力,险些又要晕过去。

  此时,她才总算是明白,为何每次师父画完符之后,会显得特别疲惫,原来竟是这么耗费心神的。

  都说画虎画皮难画骨,画符亦是如此,画形画状难画法,她不是师父,没有师父的法力,符虽是画得一丝不差,效果如何却不得而知。

  这符神医在云来酒楼的密室里看女鬼画过,却不知是做何用处的。

  “婳丫头,你是打算用这张符来救你师父?”

  白沄婳拿起符纸:“此乃入梦符,我打算进入师父的梦中,寻找救师父的办法。”

  “不可。”

  神医想都不想就阻止了。

  彼时,在密室里,神医就站在旁边,亲耳听见女鬼说过,入梦符既能入人的梦,也能入鬼的梦,神奇得很,但是……还有个但是呢。

  女鬼交代过,这入梦符要慎用,若有万一,入梦之人与做梦的人都有可能留在梦里,醒不过来。

  并非他不想救女鬼,可要搭上一个婳丫头,他是如何都不愿意啊。

  “我来。”

  他本就是已死之人,醒不醒得过来也无所谓,他本就不指望什么投胎转世。

  若是真的醒不过来了……至少也还有一个相识的女鬼可以吵吵闹闹,倒也不寂寞。

  白沄婳笑了,已经把符纸夹在了指间:“杨叔叔,这件事只有我能做,我跟着师父学玄门术法也有些时日了,不会有事的,若真是上天不眷顾,至少我还能想到办法解决。”

  “可是……”

  神医一时无话可以反驳,婳丫头说得很有道理,若是有个万一,她还能想想办法,他只懂医术,对玄门之事确实一窍不通,换做是他就无计可施了。

  “杨叔叔,您看着点时间,若一个时辰后,我们还未醒,你用水泼,用力拍打,或者是大声喊,甚至是用银针扎,总之,想办法唤醒我们。”

  “好,你千万要小心。”

  神医只能答应下来,一屁股坐在床前的圆凳子上,目不转睛看着白沄婳掐诀念咒。

  符纸无风自动,冉冉而起,化作两道白光,一道没入女鬼体内,一道进入白沄婳脑中,白沄婳沉沉睡了过去。

  再次睁眼,白沄婳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处,四周伸手不见五指,暗得让人心慌,静谧得让人汗毛倒立。

  想来,她应该是已经进入了师父的梦中,只是不知为何是这般光景,万幸,在梦中,她的身体是健康的。

  “师父……师父……”

  她唤了一声又一声,回答她的只有无尽的寂静。

  也不知她在黑暗中无头苍蝇一样转悠了多久,终于瞧见远方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光点,在黑暗之中待久了的人,渴望光的程度就像是在沙漠之中渴望水一样。

  她毫不犹豫拔腿就往白光跑去,越靠近白光就越大也越亮,晃得她睁不开眼,再次睁眼又出现在了一处陌生的地方。

  这好像是在一个房间里,四四方方的,墙壁是粉色的,床帐是粉色的,桌椅也是粉色的,就连地板也是,处处粉得让人头皮发麻,所有的一切都陌生得厉害,房间里的东西十之八九是她活了两辈子都没有见过的。

  “星辰,快起来,太阳都晒屁股了。”

  女人温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紧接着门被人推开。

  白沄婳以为进来的会是师父,不料却不是。

  进来的是一个和阿娘差不多年纪的女人,穿衣打扮很是新奇,长发卷卷的束在脑后,衣袖短到手肘,裙摆短到膝头,两侧的衩却开了大腿,这样的装扮在大元皇朝会被抓去浸猪笼。

  她本能地想躲起来,免得吓到了别人,房间虽大,她却无处可躲,只好站在那儿,谁知,那个女人却看不见她,径直走到床前,把床帐拉起来。

  一双小手从粉嫩嫩的被子里伸出来,慵懒地嘟囔:“妈妈,我再睡十分钟,就十分钟。”

  女人坐到床上,伸手把被子拉开:“不行啊,今天是外婆的生日,咱们要去给外婆祝寿,你再不起来,可就赶不上给外婆买蛋糕了,你想让外婆伤心啊?”

  “不想。”床上的女孩窝进女人的怀中撒娇:“妈妈,你给外婆买草莓味的蛋糕,可不可以啊?妈妈,你就答应我嘛。”

  “你呀你……”女人把女孩拉起来,揉着她柔软的长发:“就顾着自己喜欢吃的,也不想想外婆喜欢吃什么样的。”

  女孩笑嘻嘻地昂头:“哪有,明明就是外婆喜欢吃的,我也正好喜欢吃而已。”

  白沄婳终于看清了女孩的模样,大概十一二岁,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小脸圆圆的,一双眼眸亮如星辰,肌肤白嫩得像是剥了壳的鸡蛋。

  白沄婳知道,小女孩就是小时候的师父。

  她正想过去,场景却再一次变幻。

  这一次,是在一间到处都是白色的房间里,白色的床上躺着一个女人,正是小师父喊妈妈的那个女人,只是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女人除了脸身上哪哪都缠了白布,躺在那张小小的床上昏睡不醒。

  床的周围摆满了四四方方,嘟嘟直响的东西,小师父趴在床边嚎啕大哭,一声声唤着“妈妈”,催人泪下。

  身旁的人怎么都劝不住,床尾的地上,放着一个粉红色摆满了草莓,却塌了形状的大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