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襄城伯李瑾“太后竟同你说了这些话?!”
商辂面上震惊之色难以掩饰,召见自己的妻女也就罢了,可这些话的意思也太明显了些………
“老爷,是真的。”卢氏也是面色愁容。
商辂心中一颤,只觉得头晕脑胀,缓了一会儿,像是想到了什么,赶忙问着。
“当时都有何人在场?”
要是此事传了出去,他商氏怕是会被安上个谋逆的罪名!
“老爷放心,当时殿内的侍从只有太后的贴身女官。”
卢氏忙回着,见商辂状态有些差,急急倒了一杯茶水道:“老爷莫急,先喝口茶水,安安神。”
商辂却是摇摇头,并不去接那杯茶水。
“此事事关我族安危,我怎能不急。”
“那老爷的意思是………”卢氏开口问着。
本在平息情绪的商辂闻言猛然睁眼,右手抓住卢氏的手臂。
“欢儿,欢儿是什么主意?”
卢氏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只见自己的夫郎急急向外喊道:“来人,快,唤小姐来书房。”
少顷,商清欢跟着管家到了书房。
“退下吧。”商辂摆摆手,管家俯身退了出去。
“来,来爹这儿。”
瞧见女儿的小脸,商辂不由得心头一软。
待商清欢走近,这位侍郎大人握住女儿的小手,虽是心情不好,但仍是努力温和着语气。
“欢儿,今日你入宫与沂王殿下相处的可还愉快?”
商清欢愣了愣,沂王殿下吗…………
“沂王殿下虽然比女儿年幼,但也聪睿敏慧。”
“女儿本是与沂王殿下一起,但中途看见了一只蝴蝶,一时入了迷,便走散了。”
商清欢规规矩矩的回答着。
老父亲商辂闻言松了口气,幸好沂王今年才五岁,懂得少,这要是年长几岁,保不了会有什么计策用在欢儿身上。
女儿一直都是向往自由的生活,做父亲的怎会不知道,这皇宫本就不是清欢的归宿。
他本就是中立以求自保,现在女儿也无心宫廷,只向往自由的生活,那他就可以毫无顾忌了。
“时候不早了,回去休息吧。”商辂轻轻拍拍女儿的小手。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根据父亲和母亲那难看的脸色,应该是很棘手的问题。
商清欢犹豫了片刻,还是打消了询问的想法,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日后太后若是再召见欢儿,就以清欢体弱生病为由婉拒,切记不可再与清宁宫有任何联系。”商辂嘱咐妻子。
“老爷放心。”卢氏点头应着。
商珞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只化为了一声叹息。
乾清宫内。
“万岁爷,兵部尚书于谦已经在殿外候着了。”
太监成敬俯身说着。
“宣他进来。”朱祁钰摆摆手。
一旁的朱见济见了,便起身准备退下,毕竟这是皇帝与朝臣议事,自己虽然是太子,但还是回避一下更好。
“父皇与于大人商议朝政之事,儿臣不便在此。”
景泰帝听了却是摆摆手。
“无碍,这些也是你日后要经历的。”
“坐好。”
景泰帝将儿子安顿在自己的旁边,同坐在一张龙椅上。
于谦刚走进殿内,就看见专属于皇帝的楠木祥龙椅上坐了两个人,先是一惊,再仔细看去,发现那小一点的人正是皇太子朱见济。
“臣于谦,拜见陛下和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
“谢陛下。”
“何事要奏?”朱祁钰开口道。
于谦却是有些犹豫。
“陛下………”
只是犹豫片刻,于谦还是正声道:“此次虽不是百官朝会,却也是君臣相议,太子虽是国之储君,但毕竟年幼,尚不足以旁听政事,还请陛下三思。”
好家伙,不愧是于谦,这么能刚。
许是知道于谦的性子,朱祁钰并未即刻发怒,只是摆摆手道;“无妨,是朕特意让太子留在这里的。”
“但……”于谦还想说些什么。
“于谦,你也知道,朕只有太子这一个儿子,将来这天下都要由太子继承,莫说是这次的议事,便是朝会,太子也去得。”
“朕打算在明年初,举行完加冠礼后便让太子开始学习处理政事,参与朝堂。”
于谦显然有些震惊。
“明知日后坐上皇位的人会是谁,还如此固守礼制。”
朱祁钰笑了笑道:“恐怕只有你于廷益。”
看来,景泰帝跟于谦关系还蛮好的,朱见济心想着。
历史上朱祁钰极为倚重于谦,景泰帝知道自己的利益需要于谦的能力和才干去维护,也知道于谦清正廉明,心系苍生,便放权于他,让于谦能够实现自己的志向。
于谦个性刚直,忧国忘身,能力超群又忠心耿耿,不过,他忠心大明和天下苍生超过了忠心景泰帝朱祁钰。
当初夺门之变发生时,掌握重权的于谦怎会不知,只是他选择了默许,因为当时景泰帝膝下无子,身患重病却又迟迟不肯复立太子,皇帝病重,储位空悬,人心惶惶。
于谦或许是为了天下安宁,或许是爱惜自己的身后名,不管怎样,他都选择了沉默。
可以说,于谦对得起大明,对得起天下百姓,但对不起一直信任他的景泰帝。
“行了,说吧。”朱祁钰再一次示意。
于谦见劝说无果,便只得开口。
“臣今日前来,主要是为东宫幼军一事。”
“先前太宗文皇帝为宣宗章皇帝挑选的幼军随侍服役已有三十余年,年纪较大,无法继续承担保卫之职,况且宣宗章皇帝为废庶人朱祁镇选出的幼军也尚在服役,两者相加,人数太过庞大,为保障现太子东宫幼军的组建,臣请求让年满五十的幼军随侍返乡归家。”
明太宗朱棣为明宣宗朱瞻基组建的有东宫幼军,朱瞻基亦是如此。
朱祁钰沉思了片刻,点头道:“幼军中的确有的年龄大了些。”
“朕准了,由你负责。”
“还有一事。”于谦紧接着说道。
“陛下需设大将一名,以全权统领府军前卫和幼军的操练。”
“统领……………”朱祁钰想到近日于谦事物繁忙,便没了让他兼任的打算。
“石亨吧。”朱祁钰在思考了片刻后说着。
石亨!
就是那个发动夺门之变的主凶之一!
朱见济心中顿时警觉起来,虽说只要自己不死,这些朝臣就不会去考虑朱祁镇和朱见深,但这石亨却也不是可相信之人。
“是……………”
于谦话刚说完,龙椅上的小太子就不满道。
“儿臣不要他来操练。”朱见济耷拉着小脸说着。
“怎么了?”
景泰帝先是询问,心里却是疑惑,儿子对石亨有意见吗?
在此时,石亨一直都受到景泰帝和于谦的信任。
自己贸然说出石亨不可信这种话,肯定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儿臣前几日听闻定襄伯的事迹,心中佩服不已。”朱见济没有挑明,只是说了这句话。
郭登吗?朱祁钰有些惊讶。
定襄伯郭登倒是经验丰富,军功显赫,先前是因病回京,现在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
见儿子满脸仰慕,朱祁钰临时改变了主意。
“命定襄伯郭登总率训练。”
“但念郭登年老疾多,让襄城伯李瑾从旁辅助。”
襄城伯李瑾?于谦有些惊讶。
“陛下,襄城伯虽是年少聪慧,但年才二十有余,经验不足,还请陛下……”
“好了。”朱祁钰摆摆手。
“朕命他跟着郭登就是为了让他积累经验。”
随后对身旁的成敬道:“明日唤定襄伯郭登,襄城伯李瑾入宫,拜见太子。”
“是。”成敬赶忙应着。
李瑾吗?
朱见济努力回想这个人物,他好像是景泰元年承袭襄城伯爵位,不过却是因为长兄李珍于“土木堡之变”中战死,而他的二兄李链相貌丑陋,这才轮到他袭封襄城伯。
不过……这个人也可以说是仅剩的勋贵中为数不多的良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