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学园都市的第一位（一）第二十一学区，入夜。
伫立于旷野的银色建筑，一架黑色直升机停在附近，周围人群站立，身穿黑衣，将入口把守的严严实实。
“没想到你会来啊，木原幻生。”研究所里，木原数多叼着烟，刺青扭动。
他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老人，把不欢迎写在了脸上。
“老头子我也没你想的那么闲，跑十几公里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和你唠唠家常。”木原幻生笑笑，并不在意男人不满的态度，“我来观察一下你手底下那个孩子而已，听说已经是第一位了？”
老人背手站起，平平无奇的与街头大爷没有什么区别。但在老人到来的时候，研究所里所有的研究员几乎全体噤声，平日里没头没脑的他们在这位老人面前，像大山里的猴子终于遭遇了蟒蛇或猛虎，连嚎叫都不敢。
“第一位啊…”木原幻生眯起的眼睛缓缓裂开一道缝隙，阴冷似蛇的目光注视着试验场地里的女孩。
“我有一个关于她的提议，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豁？老头你似乎比我还了解那小家伙一样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你是首次接触第一位吧？”男人满脸不耐。
“的确，我并不了解第一位。”木原幻生没有否定，“但天上的东西只怕比你，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人露出笑容，面庞上的褶皱随着肌肉的变化拧成一股，像一株即将枯死的老树的树皮。
木原数多知道对方指的是什么——树状图设计者。
学园都市以分析气象资料为借口，搭载于人造卫星“织女星一号”上的世界最强超级电脑。位于第二十三学区的树形图设计者情报送受信中心是与“树形图设计者”进行情报互通的唯一设施，每天都有数百件申请传给“树形图设计者”，他们有关研究同样不例外。
老人恐怕从树状图设计者那里得到了什么。
“理事长居然给了你调动树状图设计者的权限？”
“只是关于第一位而已。”木原幻生弯着腰在研究室里踱步。
“绝对能力者计划，记得这座城市开发超能力的终极目标吗？‘SYSTEM-成为宛如神明意旨一般降落凡尘的人’，为了更进一步靠近神而需要创造出超越人类的存在，Level.6,以超越人类的存在理解神明的意志。”老人凝视着试验场里的女孩，“现在，谛听神国的机会就在你我面前。”
“怎么样？”
“条件。”木原数多吐出一口烟，“Level.5到Level.6的差距比普通人到Level5的差距还大，不可能简简单单就这样到达。”
“其实很简单。”老人摆摆手，“只需要在不同的场合杀死‘超电磁炮’128次就可以了。”
“你疯了么？”木原数多沉声。
“超电磁炮”是学园都市中仅有的七位Level.5超能力者中排行第三的家伙，其能力与价值高到不可估量。先不提去哪弄出128名“超电磁炮”，单单是杀死一名Level5在老人口中说出来就像要去捏死几只蚂蚁一样轻松。
简直就是疯子！
“怎么会呢？”木原幻生摇头，“学园都市当然不会有128位‘超电磁炮’，所以我们有下位替代的方案。”
“是什么？”
“这没法说，涉及到计划的核心，我们还不是合作者不是吗？”
“那些见不得光的复制体？”木原数多恶劣地咧开嘴角，“别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啊老头，当初你们骗去第三位的基因我还在现场呢。”
老人摊手，有些苦恼，“本来不打算摊牌的，可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狗牙啊，木原数多。”
“说说看，你们准备了多少复制体来进行这个计划？”
老人伸出两根枯槁手指。
“两千？”
“不，两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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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金大门开放又闭合。直升机的螺旋桨拍打出气浪，黑衣的守卫者们如潮退般消失。
铃科看着那架黑色巨鸟隐没于夜色。
“客人？”
“客人可谈不上，一个讨人嫌的老头子而已。”
“来找我的？”少女想起临走之前老人回看她的一眼。像猎人发现罕有的猎物，又像孩童发现珍贵的玩具。总而言之，不是什么很好的感觉。
“不是。”木原数多掐灭烟头，“我们是同事，他来找我的。”
他下意识地选择对少女隐瞒。也许是因为计划太过疯狂，也许是因为……他在害怕失去女孩。
“呵…”苦笑出声，学园都市暗处撕裂一切的猎犬利齿，什么时候学会珍惜人命了？
伸出手揉乱铃科打理整齐的白色短发。
“能力你基本掌握了，话说你学习速度真的快啊，居然只用了不到五年的时间就可以完美运算矢量公式这种极为复杂的运算程序。”
铃科不知道男人为什么突然谈起这个，她的目光环视四周，发现平日里的花果山汇集地格外安静，一只猿人都没有。明明她进试验场的时候佐伯佑哉还向她发出了蹭饭邀请。
没有说话。
“还有，你Level.5了，只是称呼那一栏为空。”木原数多接着说。
“今天的事？”
“不是，你到来的那一天的事。”沉默，客观世界时间的流逝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化为漫长到令人窒息的漠然充斥在整座研究所。
“为什么选择今天告诉我？”女孩的声音偏向冷淡，显然是生气了。
像只炸毛的小猫。
而男人一缕一缕地将小猫炸起的毛发捋了回去，以往净狞的刺青顺和得如湖面波纹。
“因为从今天开始，你不再属于这里。”
铃科皱眉，她在男人的话里听出了别的意思，不单单是结束他们之间的契约。
“对了，想一个Level.5称谓，我给你登记入库。”男人补充。
少女安静地注视面前的男人。有点不真切，仿佛这几年来的日子都化为泡影。
就要离开了？
木原数多想再次开口提醒，话却哽在了喉咙里。
少女瑰红的眼睛在灯光的照射下折射出琉璃般的光彩，鼻头微红。
“Accelerator,”少女轻声说，“怎么样？一方通行，是不是听上去很有气势?”
她背过身去。雪色的发丝飘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