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摸清敌情
王正指挥机枪向寨门垛口一阵扫射，打的敌人躲到墙后面，停止了打枪。趁这个机会，战士们快速撤离。
李鲁带领战士们很快与等在山口的孟支书回合，两人见面后，李鲁简单介绍了解救群众的情况，孟支书听后说“谢谢同志们，你们打跑了庙前的敌人，老百姓就能想法跑出来，就是跑不出来，也能找地方躲躲。”
李鲁决定小分队与孟支书带领的民兵一起进山。
路上，李鲁问王正和刘子文，“伤亡情况怎么样？”
王正回答一班没有伤亡，刘子文说二班轻伤两个，一个伤了胳膊，另一个头部檫伤。两个人包扎后随队转移。
李鲁说只好等天明后再找个地方安排养伤了。
随后，王正和刘子文一起把这次解围战斗中缴获武器说了一遍，两个班共缴获弹药五箱，轻机枪一挺，掷弹筒一具，炮弹五发，步枪十七支，手枪两支，军刀一把。
李鲁听说缴获了掷弹筒，显得很高兴，他问怎么到手的？
王正指了指前面一个战士肩上的背包说“也是天助我小分队，在北寨门外我被这个布袋绊倒，伸手摸了摸里面有铁家伙，我就背上了。到了南寨门我倒出来一看，原来是一具掷弹筒和五发炮弹。当时我想朝南寨门打一炮，又害怕不会用，打不了敌人反而伤了自己，再说，打南门只是佯攻，用不着使这宝贝。”
李鲁说“掷弹筒是个好东西，我们要抓紧学会使用它。”
大家沿着山路向深山走去。
王正见李鲁不说话，知道是因为康平村被攻陷，群众受了损失，他心情沉重。便说：“李鲁，这次解围，我们尽力了，敌众我寡，能有这么个结果也实属不易。”
李鲁停了一会说：“康平村的教训深刻，正是因为有这个寨圩子，使许多人产生了轻敌思想。大敌当前，很多人还不离开寨子，迫使孟刚他们不得不打堡垒战，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打堡垒战遭受损失是明摆着的事。我们一定记住这个教训，在今后的游击战中不仅小分队要机动灵活，还要尽可能组织群众躲避敌人，以免遭受大损失。”
王正认为李鲁思考的问题深刻，表示赞同。他建议李鲁多给战士们讲一讲这些道理，让大家明白怎样打游击战。
李鲁说：“我正在思考如何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打游击，既要保存自己，又要打击敌人，在反扫荡中给主力部队减轻些压力。这个问题你和子文都要多想一想。”
王正答应多想一想。
半夜时，小分队和民兵队来到南山的一个岔路口，李鲁与孟支书话别后继续前进。
小分队在南山里走了三四里路，来到一个山脚下的树林里，李鲁让大家在树林里宿营。
第二天一早，李鲁让刘之文带领两个战士去附近村子里筹集了一点干粮，战士们围在一起吃了早饭。
趁吃饭的时间，李鲁与王正和刘之文一起商量小分队的去向。
王正说：“敌人大扫荡刚开始，昨天在康平村遇到阻击，我们去解围，打死了二十多个日伪军，其中还有一个日军小队长，敌人必定要寻找我们报复。敌强我弱，我们应该避敌锋芒，寻找敌人结合部的缝隙，跳出敌人的包围。”
刘之文说：“现在我们的北面有两股敌人，扫荡小南塘的是一股，进攻康平村的是另一股，昨天一天这两股敌人我们都接触到了。敌人在向南拉网，越往南会收的越紧，我们现在还在敌人的包围圈里，要想法尽快从敌人的网里突出去。”
李鲁同意他俩的分析，他说：“我们肯定要想办法跳出敌人的包围，但是，现在我们对敌情还掌握不够，我想，要先把敌情搞清楚，再决定我们的突围方向。”
李鲁看了看王正和刘子文，继续说“李乡长告诉我们，县委的通知说敌人分两路向泗城以南和东南的根据地扫荡，现在我们接触的这两股敌人属于东边这一路，这两天他们扫荡了根据地边缘的几个村子，估计这两股敌人要继续向东扫荡，然后从东边的山口转出再向南扫荡。而西边的这一路，我们还不清楚他们的扫荡路线。是分成两股还是三股？走的那一路？我们要尽快侦察清楚，然后我们再选定突围方向。”
王正和刘子文点头称是，王正表示带人去西面侦察。
李鲁说：“我想，我们还是先回到小南塘，在那里派出几路人马出去侦察，弄清楚敌情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李鲁停了停又说“敌人刚扫荡了小南塘，短时间不会再来的。再说，小南塘群众基础好，地形也便于出入，我们去那里修整几天是可以的。”
王正和刘之文认为李鲁说的有道理，同意李鲁的意见。
当晚，小分队又回到小南塘。
第二天一早，李鲁抽出四个同志化装外出侦察，一路由张言带人向东，收集东路两股敌人的情况，另一路由王正带人向西，侦察西路敌人的情况。
当天晚上，两路侦察人员先后带回侦查的敌情。
张言说：“占领康平村的这股敌人，第二天出了寨子向南搜索前进，看样子想寻找我军作战。在搜索了几个山沟后，没有发现我们和民兵的踪影，只好收兵回到康平村。这股敌人在离开康平村时放火烧了寨子，屠杀了没跑出寨子里的群众。这次康平村损失巨大，虽然我们进寨子打散了庙前的敌人，使一部分群众跳墙出来，但由于敌人封住了四个寨门，一些老人孩子妇女没能跳墙跑出来，结果，天亮以后被敌人搜出来又惨遭杀害。据寨子里的人说，康平村连牺牲的民兵算在一起，有一百七十多人遇难。”
李鲁听后气的咬牙切齿，他说：“日本鬼子惨无人道，他们对根据地实行了‘三光政策’，要告诉各村的村干部，对敌人不要抱任何幻想，只要有敌情，就要早早转移群众。我们小分队要尽力协助地方的同志做群众工作，让群众避免遭受损失。记住，康平村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
张言又说：“从小南塘北去的这一股敌人，又扫荡了郭家庄和附近的两个村子，他们在昨天下午与康平村出来的敌人合为一股，继续向东扫荡。另外，据东面罗家庄出来的群众说，还有一股敌人在泗城与平邑交界的地方向南扫荡，兵力和路线不祥，我们没有去那边。”
李鲁听后说：“张言，你们这次收获不小，附近敌人的动向弄清楚了，还发现东边的敌情。这两天我一直再琢磨，我们接触到的这两股敌人兵力加起来也就也三四百人，如果只是这点人马，那宫本的东路军也太少了。这次弄清楚了，原来在东边还有一股敌人。”
张言说：“我再去一趟东边，把这股敌人的扫荡路线弄清楚。”
李鲁摆了摆手说：“不用了，那股敌人肯定从东边的山口向南，对我们威胁不大。倒是要搞清楚康平村出来的这股敌人的动向，他们下一步要从哪个山口向南，这关乎我们的行动。”
李鲁看看张言又说：“你们先去吃点饭，等王正回来再说。”
“是。”张言转身出去了。
李鲁到门口看看，等待王正回来。
快半夜时，王正赶回来了，李鲁从伙房拿来饭菜，让王正边吃边谈情况。
王正说;“西路李子营分三支人马向南和东南扫荡，第一支在西边，与曲阜的日军接头，第二支在中间，由李子营亲自带领，直奔泗城南部山区，第三支向偏东南，看来是想与东路的敌人形成拉网的态势。”
王正在灯下用筷子比划着说：“向东南来的这一支有三百多人，据说是一个团，他们可能到前面与东路的敌人会合。如果是这样，他们这两天就要经过毛庄。我们可以在他们过去毛庄以后，向西转移，这样就到了敌人的后面，当然，往西走可能还会遇上敌人，那就是沿途据点出来的小股敌人了。”
王正说完看了看李鲁。
李鲁说：“好啊!西路皇协军的情况也摸了个大概，这样我们就掌握了敌人扫荡的大致路线，为我们确定下一步的行动方向提供了参考依据。天不早啦！你先回去歇一会，明天早上我们再商量吧！”
送走王正，李鲁在屋里静静思考，虽然已经是下半夜，但他一点睡意都没有。他在灯下看着地图，上面标着周围大大小小的村庄，这些村庄有自己熟悉的，更多的是不熟悉的。地图上一条条弯弯曲曲的河流纵横交错，而横贯东西的泗河在上面尤其显眼，沿着泗河南岸的滋临公路自西向东穿境而过，在公路的南侧不远的地方，就是小南塘。
李鲁用铅笔在公路的下方标出五个箭头，左边的三个标明是皇协军，右边的两个标明是日伪军。然后，又在小南塘上面画了一个圈。他停了片刻，站起身来，用手指着地图上的滋临公路自言自语：“宫本啊宫本，你也太没数了，在这东西九十多里长的战线上，你东拼西凑才弄了一千多人就叫喊着拉网，你的兵力够用吗？我看你充其量是个选择性进攻，并且你行进的速度也快不了。我还真不能让你给吓唬住，要找机会揍你个小鬼子。”
说完，他继续在地图上寻找目标，最后，把目光停在了地图左下角的地方，在一个叫邱家寨的上面作了一个记号。他又反复察看了一会，然后走出屋子，来到院子里活动一下。
这时，房东家的公鸡又叫了两声，李鲁这才注意到天快亮了，他掏出怀表看了看，自言自语说“噢，五点多了！”
李鲁不想耽搁时间，马上让哨兵去叫王正和刘子文。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李鲁屋里，刘子文一进门让满屋子的油烟味呛得直咳嗽，他看到油灯还亮着，就说：“李鲁，你又是一夜没睡啊？”
李鲁说：“我睡不着，有个想法咱们一起商量商量。”
说着，用手指了指地图。
这时，正好王正也来到屋里，他见刘子文在看地图，马上也靠过去一起察看。
李鲁指着几个箭头说;“这是敌人扫荡的大体路线。从这上面看，敌人向南拉网，企图在邹县东部与其他三个方向过来的敌人会合。这几天，敌人刚开始行动，他们沿滋临公路向南扫荡，已经暴露出战线过长，首尾不能相顾的问题，这给我们留下了打出去的间隙。”
王正和刘子文一齐点了点头。刘子文指着地图上的邱家寨问:“你是不是想去这个地方？”
李鲁说:“对，邱家寨地处泗城的西南角，与外县交界，是敌人力量最薄弱的地方。我们去那里，就到了敌人的背后，可以在宫本的后院放几把火，使敌人有后顾之忧，最好能迫使宫本撤回一部分兵力，如果能做到这样，就给主力部队减轻了压力。”
王正说：“往西走是对的，一是西边的敌人是皇协军，战斗力比较弱，即便是与他们遭遇上也好对付。二是往西也能靠近我们大队，说不定大队也开始往回打了。”
李鲁见三个人想到一起了，便说等西边这股敌人过了毛庄以后，小分队就向邱家寨转移。
转移的事定下以后，三个人都松了一口气。李鲁说：“还有一件事，我想听听你俩的意见。”
王正和刘子文一起问什么事？李鲁就把康平村民兵要求参军的事说了一遍，说这也是孟支书的意见，这十几个民兵是康平村保卫战幸存者，有战斗经验，他们坚决要求参加八路军，要打鬼子报仇。
王正说：“我们在桃山口和康平村缴获敌人的武器不少，现有轻机枪三挺，掷弹筒一具，步枪三十多支，小分队扩员正当其时。”
李鲁与王正、刘之文商议，决定新成立三班和四班，加上原来的两个班共四个班了。王正还是付分队长兼任一班长，刘之文任二班长，张言任三班长，孙成任机枪班（四班）长，小分队扩员至五十一人，登记在册，待归建时再上报大队。
正在这时，哨兵报告，乡政府的孟干事来了。
李鲁一听是孟干事来了，急忙出门迎接。刚出门，就见孟干事和一个细高个的年轻人一起进了院子。
大家一见面，孟干事就向李鲁介绍身后的年轻人，他说：“这是桃山口的候成保同志，是村子里的财梁委员，他有情况要向八路军报告，所以，李乡长连夜让我领他来了。”
李鲁让刘子文去伙房拿饭来，大家边吃边谈。
候成保说：“我有个弟弟叫候二保，在城里治安军当班长，昨天晚上回家看老娘，后来到我院子里给我见了一面，我见他比上次见面时瘦多了，就问他是生病了吗？二保说这次扫荡吃够了皇协军的窝囊气，第一天因为争灶做饭就让皇协军的排长把他打了一顿，还罚他们班扛了一天的弹药箱，明明有大车，可偏让他们扛着弹药箱走了一天。这几天又经常饿肚子，所以瘦了。他说不想干了，想找个机会离开治安军。”
“当时我一听，心里很不是滋味。就对他说，我早想劝你脱下治安军这身皮，自打咱爹死了，咱家一直吃候棋盘的气，你去当兵就是为了家里不再吃气，今儿个你说了，在那里这么受气，倒不如回家来。哥现在也是村子里的财粮委员，给八路军干事的，候棋盘见我也毕恭毕敬，你要是回来也可以在村子里干点事。”候成保很自信的说。
接着，他又说：“二保一听我是村干部，很惊讶，说他当过治安军，八路军能原谅他吗？我说应该没什么事，刘家庄的刘再银自己带了一支枪投诚，八路军还开大会表扬他呢！”
候成保看了看李鲁接着说：“李队长，二保说要是这样，他倒是能多带几支枪。”
李鲁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候成保又说：“我让他先回去，第二天晚上再回来听我的回信。这不，我连夜去马家沟找了李乡长，然后就跟着孟干事来这里了。”
候成保一口气说完，两眼望着李鲁的脸，等待李鲁答复。
李鲁说：“成保同志，二保如能投诚，这是件好事，我们欢迎啊！如何促成这件事，要好好谋划一下。这样吧！你俩跑了一夜，先吃饭休息一会，我马上和同志们商量一下，想个办法让二保投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