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宫本心理扭曲

  第八十三章宫本心理扭曲

  再说宫本,他因指挥包围王家庄立了功,得到了龟田的嘉奖。

  龟田虚张声势,派人专程给宫本送来奖章,还举行了一个颁奖仪式。宫本柱着拐杖在众人面前受奖,激动的他用公鸭嗓连喊了几遍誓死效忠天皇,着实风光了一把。

  风光以后宫本还是回到了医院。这次包围王家庄正好赶上下雨,他被雨水浇了个透,感染了伤口,接连几天在发烧。经过医生的细心治疗,他又缓过劲来。但是,令他懊恼不已的是,虽然命保住了,可他下面的命根子却没有保住。

  他感觉自己和宫廷的太监差不多了,连说话的声调都开始变了。他感到自卑,总觉得周围的人们在嘲笑他。他变得很在意自己的男人形象,过去留的小胡子由于变得稀疏了,干脆刮掉。过去他吸香烟,现在专门买了一个烟斗,整天叼在嘴上。仿佛这样才显得他是个男人。

  过了一阵子,宫本出院回到了他的办公室。

  他心理开始扭曲,不愿见女人,也不允许身边的人说笑女人。对于玩女人的军官,只要让他知道了,不论误事不误事,他都下令处罚。

  这天晚上,宫本在屋里觉得无聊,便想去街上走走。出门时,他叫上太仓,说一起去溜达溜达。

  太仓是宪兵队的副队长,赶忙报告给秋野。秋野让太仓陪同宫本先走,自己又叫上五六个宪兵换上便装悄悄跟着,暗中保护宫本。

  宫本出了宪兵队,一直朝南走,边走边与太仓闲聊。他问起城门的防御,太仓回答经过上次整顿,治安军认真多了。现在,县城四个城门全部由治安军执勤,宪兵队不定时抽查,发现过几次哨兵打盹的,全部关押起来,并且让他的中队长连坐,亲自带班十天,罚一个月军饷。这样以来,各个城门岗哨好多了。

  宫本听后夸赞太仓的做法,叮嘱太仓要严管治安军,对于不负责任的,喝酒误事的治安军,统统地严查,该关的关,该杀的杀。太仓表示照办。

  宫本走着,突然来了兴致,说要去前面的南城门查岗。太仓马上拍马屁,说:“由少佐亲自查岗,太令人鼓舞了,宪兵队更应该加大抽查的力度。”

  宫本带着太仓悄悄来到南城门,也不打招呼,直接登上城门楼。

  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周围一片漆黑,只有城门楼上的一盏马灯显得有点亮光。宫本来到门楼,一眼就看到哨兵倚在墙边打盹。宫本走过去,隔着几步远就闻得酒气熏天。这一下,把宫本气的火冒三丈,他大骂:“八格牙路!胆敢在这里睡大觉!”

  说着,走上前照哨兵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哨兵被打得醒过酒来,连忙爬起来立正站好,宫本还是不解恨,拔出手枪要枪毙这个哨兵。

  太仓一看,急忙上去劝宫本消消气,并且把宫本的手枪按下。说这是卑职失职,我一定从严处理。

  宫本这才住手。这时,秋野也从下面跑到城门楼上,劝宫本回宪兵队,这件事就交给太仓处理吧!

  宫本下来城门楼,要秋野叫白五来见,秋野说马上派人去叫白五,少佐还是先回办公室,一会把白五带到办公室吧!

  宫本气急败坏地说:“白五这个饭桶,前一阵把军火库丢了,现在对部下又这么放纵,我要好好给他算账!”

  秋野连声说:“哈依!哈依!”

  宫本气呼呼地在前面走,秋野一行在后面紧跟。来到十字路口,宫本朝东西两边张望一会,突然朝西面走去。秋野急忙说:“少佐,宪兵队在北面呢!”

  宫本用手指了指西面的一个挂红灯笼的地方说:“去那里看看!”

  “哈依!”

  秋野一边答应着一边向手下摆了摆手,几个宪兵急忙跑到前面挂灯笼的地方去了。

  宫本朝挂灯笼的地方走了几十米,看到几个人正在围着一个穿军装的人问话,他走过去问:“什么的干活?”

  一个便衣宪兵转过身说:“治安军的人在这里站岗,我们正在盘问他。”

  宫本抬头看了看挂灯笼的门楼,见这正是县城有名的海岱酒楼。这个酒楼他以前也曾来过,只是最近几个月因为受伤住院没有来。他看到酒楼好像刚粉刷过,门口多了个外挑的门楼,门楼两边各挂了一个大红灯笼。

  “什么人在楼上?”

  宫本问那个站岗的人。

  “是,是------是白大队长在楼上吃饭。”站岗的人一看是宫本,吓得不知怎么说了,但他不敢撒谎。

  秋野说:“少佐,正好是白五大队长在楼上吃饭呢,我们把他叫下来?”

  宫本一听白五在楼上,气的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他挥了挥手说:“上!”

  几个便衣宪兵马上冲进酒楼,宫本也随后登上二楼。刚迈上二楼的台阶,就听到包间内传出女人浪浪的笑声。

  宫本一听有女人的声音,一股嫉妒厌恶的火气直冲脑门。他疾步走到包间门口,飞起一脚把门踢开,一步跨进门里。

  他看到满屋烟雾缭绕,桌子上杯盏狼藉。在对面桌子的后面坐着白五和两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白五坐在中间,两个女人一边一个,正搂着白五喝酒,一个女人一手拿着酒杯正在嗲声嗲气的给白五灌酒。

  看到这个场景,宫本气的从嘴里蹦出一句:“八格牙路!”

  白五见有人闯进屋里,又听到还在骂他,便推开女人,醉眼朦胧地朝门口看去。他一看是宫本,便嘟囔着说:“我当是谁呢,是宫本太君啊!来来!坐下喝一杯,一起乐呵乐呵!”

  宫本一听,怒火更旺,“刷”一声,抽出军刀朝桌子劈了下去。

  只听“咔擦”一声,桌子被劈成了两半。“哗啦啦”一阵响,桌子上的盘子杯子一股脑倾倒在地上。吓得两个女人“哇哇”乱叫。刚才给白五灌酒的女人抱着白五直打哆嗦。

  宫本见这个女人抱着白五,更加气急败坏。他抡起军刀一下就劈在女人的胳膊上,只听得“哎吆”一声,一股鲜血喷出,女人倒在地上。

  白五被女人喷出的热血嗤了一脸,两只眼睛更加模糊了。他想站起身来躲避,结果刚一起身就扑倒在被劈烂的桌子上。他被咯的直叫:“哎吆,哎吆,太君饶命,太君饶命!”

  宫本的气还没撒完,举刀又要捅向白五,秋野急忙上前拦住了宫本。

  秋野劝宫本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边说边拉着宫本下了楼。

  这一下,白五是连吓带气加窝囊,又喝了不少酒,一下子昏了过去。后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到住处的。

  第二天上午,白六听说了昨天晚上的事,急忙跑到白五家里,推开门一看,见白五满身是血,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白六忙拉起白五,想扶他到屋里床上躺下。刚拉起白五,只见白五张口喷出一口黑血,接着又哇哇吐出一滩污物。白六忙给他捶背,折腾一阵后,白五这才抱住白六呜呜大哭起来。

  白六见哥哥这个狼狈样,也陪着流了几滴眼泪。过了一会,兄弟两人大骂宫本这个假太监,恨不得马上去把宫本剁成肉酱。但说归说,骂归骂,两人最后商定还是要忍一步,以后再说。

  白五假装没事一样,找宫本做了检查,表示好好整顿各个城门的执勤人员,保证以后不再发生哨兵睡觉的事,也保证不再玩女人。宫本也觉得暂时无替代白五之人,也就没撤白五的职务。

  宫本心理扭曲还表现在无端发火,他的无名火不知道什么候就上来,时常拿身边的人出气。知道他这个毛病的人,都躲着他,不知道的只好自认倒霉。

  李子营就是一个倒霉蛋。

  一天,他带着军需科长来见宫本,想谈谈补充缺员和装备的事。因为,上次在三里沟遭遇伏击和这次王家庄围堵八路,使他损失丢了近三百人枪,他想赶快补充缺员和枪支弹药。在这之前,他写了两个报告派人送给宫本,但都没有回音。他以为是宫本因伤住院没顾得上,所以没敢催问。现在,宫本已经出院,他认为时机来了,就带着人来到宪兵队。

  一进门,李子营自然要寒暄几句。说宫本少佐身体恢复如初,看上去和以前一样之类的话。这本是正常的问候,但却引起宫本的反感,宫本心里骂到“巴格呀路,明明知道我丢了那玩意,却说我身体恢复如初,这不是在讥笑我吗?”

  还有一件事一直让他很窝火,就是包围王家庄时李子营打起了阵地战,使八路军从麦子地跑出去很多人,这是松原在返回平邑时给他讲的。由于当时他已经下达了回城的命令,就没有找李子营问罪。回城后又忙着受嘉奖和住医院,这件事就一直耽搁下来了。今天,李子营居然主动送上门了,宫本心里想着要好好训斥一下这个李师长。

  宫本耷拉着脸,瞪着他那个三角眼对李子营说:“巴格,什么恢复如初?统统的废话!你的什么的干活?”

  李子营从没经历过有人当面骂自己,这一下,把他气的差一点暴跳起来,想大骂一顿这个变态的家伙!但他还是强压怒火,把到嘴边的话又吞下去了。

  李子营转身想走,不打算再和这个变态的家伙说什么。宫本见李子营不高兴,便说:“李师长,你的,有什么事?”

  李子营没好气地说:“上次三里沟遭遇到八路军伏击,我的一个团差点报销了,少佐应该有个说法吧?”

  “什么说法?你的人跑的太快了,没有像皇军一样还击,让皇军遭受损失。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却要我有个说法!”宫本大声说。

  李子营一听还要找他算账,这不是倒打一耙吗?气不打一处来,他对宫本说:“这个账你找八路军去算吧,我损失的人和枪只能找你要!”

  说完,转身就走。

  宫本在屋里大叫:“李子营,你要造反吗?”

  李子营回到办公室,立刻让参谋长叶子川起草报军部的电报。向军长报告宫本推脱责任不给补员的情况。说宫本根本不懂军事,瞎指挥,为了给他的一个情妇报仇,夜袭孙村,结果路上中了八路军的埋伏。如今既不给皇协军补充人员装备,又推脱责任。本来泗城兵力就不足,现在更少了,皇协军面临随时被八路军吃掉的危险,如何应对这一局面,请军座给于明示。

  电报发出去的当天晚上,李子营接到军部的回电,让他近期来军部向军长当面汇报。

  过了两天,李子营带上一个排的卫兵,乘坐两辆卡车前去东面的费县。除了卫兵,他还带来孝敬军长的礼品。

  在军部,他当着隆军长的面,掰着手指头数落了宫本的错误,大骂宫本是个不懂军事净让皇协军跟着吃败仗的王八犊子。

  隆军长听说丢了近三百人枪,也心疼的骂到:“妈拉巴子的宫本,子卖爷田不心疼,为了一个婊子,竟然让老子损失三百人,不能再这样折腾了,我要找龟田大佐,让龟田撤了这个家伙。”

  隆军长让李子营先回去,他要找机会给龟田说说,把宫本调往别处。他让李子营回去后抓紧补充兵员,枪支弹药只管找宫本要。再是,要收缩防御战线,尽量向县城收拢兵力。还要注意保存实力,不要轻易出动。他告诉李子营,他打算将军部迁至泗城,待时机成熟再行动。

  李子营回到泗城后,按照军座的指示调整防御范围,把分散在县城北面防区的部队收拢到泗河南岸,在县城北门附近,形成一个品字形,拱卫县城。他的师部也牵至县城北门里面的一条街上。

  关于补充缺员的事,他不想再找宫本自寻没趣,就让参谋长叶子川去办。叶子川领会师长的意思,迅速将抓壮丁的事布置到各个团,十天不到,各团就抓了三百多人,为了凑数,把五十多岁的老头和十四五岁的孩子也抓来了,就连过路的商人也没放过。

  叶子川受师长委托,去找宫本要枪和钱。宫本因为皇协军调整防区和抓壮丁这两件事正在生气,他埋怨李子营只是报了一个调整防区的方案,没等他批回去,皇协军的调整就进行了。还有,抓壮丁的事,也没有经过他批准就抓了这么多人。李子营打个招呼就干,不管你同意不同意,反正都办了,这着实让宫本恼火。

  宫本看了看叶子川说:“你的回去,让李子营来,让他到我这里来!”

  说完,一挥手,让叶子川快走。

  李子营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再去宫本办公室。这一次,李子营什么也不说,只是敬礼后就坐下了。宫本见李子营不说话,知道他还在为上次骂他的事生气,就先开口说:“你抓这么多人干什么?”

  李子营说:“我在报告上写的清清楚楚,要补充缺员。”

  宫本说:“皇军现在没有装备给你,你自己调剂装备吧。”

  李子营说:“宫本少佐,要防御八路军进攻,就要有人扛枪。现在,你不给枪,也不给钱,叫我怎样防御呢?”

  宫本手一挥,说“没有就是没有,你的,自己解决!”

  说完站起身转向一边。

  李子营气的差点背过气去。他涨红了脸,转身朝门外走去。

  出门来,他骂一声:“王八犊子,你耍老子,那以后就别怪老子不出力了!”

  李子营与宫本结下梁子。没多久,宫本又被龟田在电话里教训一顿,要他注意和皇协军的关系,他知道这是李子营找他的上司向龟田告了状,这更加重了他与李子营的矛盾。

  宫本打算往泗城增兵。他向龟田提出调曲阜一部分治安军来加强泗城一带的防御,因为泗城面对八路军的压力太突出了。八路军的根据地几乎占据了泗城南部、西南部、东南部、西北部。皇军的防区从过去论片,如今只能论点和线了。

  现在,只有县城周围一带和沿滋临公路一线的几个据点还在皇军手里,其他地方都被八路军占领了。特别是八路军的一个大队,老是在泗城东南活动,几个据点朝不保夕,皇军又不敢轻易出动。还有,皇协军的李子营这个师,现在还有八百多人,基本没有战斗力。但是,李子营却还拥兵自重。如果能从曲阜调往泗城一部分兵力,也能压一压这个李子营,让他靠边站。

  宫本亲自跑到龟田那里陈述增兵的理由,希望龟田能答应他的请求。

  龟田听完宫本的汇报,站起身来走到宫本身边,拍着宫本的肩膀说:“宫本君,你的,很能干。李子营的饭桶一个。支那军队靠不住,圣战还要靠皇军。但是,我们要利用他们,让他们替皇军卖命。如今,山东战场上国民党的军队投降皇军的有十七八万人,他们替皇军解决了兵力不足的问题,这些被称为民族败类的人,他们是没有退路的。他们要钱要枪,给他们就是了。对于我们,钱不是问题,孙子说‘善用兵者-----粮不三载,取用于国,因粮于敌,故军食可足也。’我们取自于中国,用之于打中国人,这没什么可吝啬的。”

  龟田停了停又说:“现在,皇军要实施‘重点守备,要点控制’的战略。你的提议很及时,下一步,皇军要集中LY以西的兵力向滋阳靠拢,泗城、曲阜都要增兵,形成拱卫滋阳的态势,以保卫津浦铁路这个大动脉。”

  宫本激动地站起身来,说:“大佐英明,属下明白!”

  龟田让宫本回去后给李子营一部分装备,以缓解他们之间的矛盾。同时,加强对皇协军上层的监视,发现图谋不轨者,立刻处置。

  宫本如获至宝宝,高兴的回到泗城。

  他拨给李子营二百多支步枪,缓解了于李子营的关系。同时,他向李子营的师部派出一个叫小野的军事顾问,整天在李子营面前晃来晃去,给李子营很大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