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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51章我也知道,严先生对我弟弟,一定是付出了真的感情的。不过,如果真的爱他,这样束缚他,麻醉他,让他无所事事,失去事业心和广阔的前途,不会内疚吗?

  是的。我对他心有怨恨,并非因为他是我父亲情妇的儿子,那不是他的过错。而是因为,他不负责任,只考虑他自己的安逸,忘记了他也是邵青的儿子,他对于公司,对于弟妹,也有责任的。如果这点责任都不愿意承担,严先生,你认为在你们两个的关系中,他会承担责任吗?等他厌倦了,严先生,他会抛弃你的,就好像抛弃他的血缘一样。

  我比他只大了几岁,可是承担的却比他多得多。先不提我母亲和我自己的痛苦。光是公司,我就应付不下来。父亲去世的时候,我还只是他的助理,打杂的。他一走,什么都要我担当。他给我留下了很多钱,庞大的公司,可是我应付不了。以前公司的功臣,看我不来,我年纪轻轻,什么都没有经历过,现在,却要独立支撑。邵梓维是一个大股东,却从来没有参加过股东大会,在他人眼里,这就是对我的极度藐视。严先生,你想想,我弟弟都不支持我,更何况他人?我想撂下担子,可是,那毕竟是我父亲和母亲的心血啊。我母亲,还在承受着丧夫的痛苦,还在承受着父亲背叛的痛苦,难道我能忍心让她再为我操心吗?

  所以,我希望他能帮我,当副董事长和总经理助理。张总,你刚才看到的,很有才干,可是也很有野心。他在逐渐地架空我的权力。严先生,我不知道你是否了解。我除了邵梓维这个弟弟外,还有三个未成年的弟妹。万一公司被人夺走,他们就衣食无着了。不,那几个弟妹,加上邵梓维,我并不爱他们,我甚至是痛恨他们的。可是他们是无辜的,他们和我一样,是父亲的血脉。就算不喜欢,我也要做。严先生,你能理解我吗?不得已而为之,还要做到最好。只是我很累,我只觉得,力有未逮。

  这些都是其次,都不是应该麻烦你的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严先生,你不希望邵梓维成为真正的男子汉吗?

  第41章

  严峻心里直喊,不,不要,他是不是男子汉,会不会有前途,能不能成就事业,我一点都不想管,只要他在身边就好,那样就好。

  可是这种话说不出来。不错,他有思想准备,如果邵梓维要离开他,他会很大方地放人,祝他幸福。可是想是这么想。邵梓坤突如其来的造访和恳求,让他意识到,这一刻,居然就要到了,居然马上就到了。

  严峻虽然富裕,可是对这种豪门恩怨毫无概念。邵梓坤显得很诚实,也很诚恳。他没有拿钱砸人,我拿几千万跟你合作,你把我弟弟放了。也没有出言不逊,你们这些人,都是变态,都是肮脏的猪。他没有威胁,如果你不和我弟弟分开,我就去曝光,让你们无处藏身,让你们公司垮台。他也没有痛哭流涕,求求你,放了我弟弟吧,别害他。

  他就那么理直气壮地告诉严峻,他不喜欢弟弟,他对弟弟没有感情,可是责任在身,他无可奈何。还有,如果为了邵梓维着想,你最好放他去高飞,而不是把他当成哈巴狗养着。他还说,在你陷得太深之前离开,你就不会受太大的伤害。

  可是突然一下子,严峻发现,自己已经陷得太深了,他为邵梓维挖的坑,却自己掉了下去,爬不上来,也不想爬上来。突然一下子,他无法想象没有邵梓维的生活。没有那个大男孩,他如何入睡?如何安宁?如何才能够不做噩梦?

  终于到了吗?恶有恶报。用金钱做成笼子,把邵梓维圈了起来,结果,束缚的却是自己。如果让邵梓维离开,那人,就会毫不犹豫地离开的,都不会回头看他一眼。那么,可怜的,就只剩下自己了。

  这是透支,透支了一生的幸福。

  可是,不是早就以为这一生不会有幸福了吗?不是早就知道,这幸福,不可能长久吗?不是心里明明白白的,邵梓维就算对自己有感情,这感情,也是能够轻易抛舍的吗?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难受,这么痛苦,这么想抛掉一切,就是不让邵梓维离开呢?

  严峻有气无力地看着他的设计室,想哭,哭不出来,想笑,也笑不出来。

  他关上电脑,慢吞吞的,有气无力地走到吕丽芳的办公室,见她正在和昝杰讨论夏季时装秀的事情,犹豫了一下,还是插口说,昝杰,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和吕丽芳有重要的事情说。

  昝杰看着严峻的脸色,惊讶地应了一声,出去了。

  吕丽芳忙站了起来,扶住了摇摇欲倒的严峻,连声问怎么啦?不舒服?出了什么事?

  严峻咬咬牙,打着颤说道,丽芳,我们能不能不和山西人合作?我们的厂子,不扩大规模可不可以?

  吕丽芳诧异地问,怎么啦?有什么不妥吗?

  那个年轻的男人,是他们的董事长,也是……也是……邵梓维的哥哥。他们其实,是来问我要邵梓维的。我可以跟邵梓维分手,可是不要跟他们合作。我不要小维以为,我是为了钱,把他推出去的。

  怎么会这样?吕丽芳喃喃自语,这个,太邪门了吧?邵梓维有哥哥?对了,他们家是山西的不错。那应该很有钱了,怎么还会为了钱跟你在一起呢?

  严峻苦笑了一声。才不是为了钱跟我在一起呢。他对钱,很无所谓的。跟我在一起,是因为好玩,舒服,同情,或者是……恋父情结吧。

  他口口声声说对身世不在意,对母亲是二奶一事无所谓,实际上,内心深处,还是计较的吧。自己的温柔细致体贴,打动了他,不是吗?可是孩子总是要长大。等到他长大,父亲,就不会是第一位的了。

  严峻摆摆手:“你就别多问了。丽芳,他的事情,我也不想说太多。总而言之,我要跟他分手了。所以,合作,不谈也罢。更何况,我很怀疑他们的诚意。

  吕丽芳舒了一口气:“严峻,我一个女人,要顾家,要带孩子,本来就没有多大的能耐。扩大规模呢,我恐怕也弄不来,到时候要请人管理,也是一件麻烦事。我们就做精好了。昝杰他们,越来越能抓住市场,加上贴牌的生意,忙不过来呢。你啊,就别操心了。不过,真的要跟他分手吗?两个人的事情,你是不是应该征求他的意见?”

  严峻疲惫不堪地说:“当然会征求他的意见的。可是他的回答,我可以想象得到。”

  邵梓维的回答,果然不出严峻的意料。他甚至都没有问为什么,只是深深地凝视着严峻,看了好久,上楼收拾了东西,走了。

  长沙的倒春寒分外凛冽。寒风可以让人冷到骨头里面。而严峻的心,也冰透了。

  他看着衣橱里邵梓维的衣服,好多都没有拿走。他一件一件地洗干净,熨好,抚摸着狗尾巴草的logo,一件一件,几乎都有。他的旧衣服,基本上都扔了,这一年多,从内裤到衬衣,从西装到夹克,几乎每一件,都是他亲手做的,每一件,都有大的小的lo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