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收复桃山口

  第二十五收复桃山口

  李鲁在扒掉炮楼后带领小分队回到小南塘。这次战斗全面获胜,实现了作战目标。打死伪军九人,缴获步枪七支,轻机枪两挺,子弹两千多发,扒掉了敌人新建的炮楼。

  小分队旗开得胜,战士们一扫上次战斗失利的低落情绪,士气高涨。李鲁利用战斗间隙,组织战士们学习机枪的操作要领,抓紧军事训练。

  李鲁天天派人去桃山口看看李相贵的动静,一连几天,桃山口工地不见动静,但是村口还见伪军的流动哨兵。

  干也不干,撤也不撤,这是闹的那一出?李鲁安排人继续侦察,准备摸清敌情再报告给大队。

  这天下午,李鲁正在带着战士们训练,忽然见大队通讯员小邵陪着刘教导员来了。

  刘教导员召集小分队全体开会,他说:“日军近期要开始大扫荡,目标主要是鲁南抗日根据地,大队要往西南南转移,到敌人背后去,在运动中伺机打击敌人。你们小分队继续在这里阻止敌人重建据点,守好根据地的大门。敌人大扫荡时,你们可根据情况向西南追赶大部队,或是在这一带坚持打游击。”

  李鲁表示坚决完成任务。他向教导员请示小分队扩兵的问题。原因是上次缴获了一部分枪支弹药,小分队多余了武器,这期间配合战斗的十几个民兵要求参加八路军,本想待完成任务后归建时再报告,正好今天教导员来了,就提前报告吧。

  刘教导员听说有十几个民兵要求参加八路军,他很高兴,他称赞小分队群众工作做的好,表扬了民兵的抗日热情。他同意这批民兵入伍,并指示小分队以后要根据情况扩大队伍,将名单上报大队。

  刘教导员在离开小分队时单独向李鲁交代,大队将开往鲁南抗日根据地西部边缘,在那里配合抗日政府组织群众反扫荡,待敌人扫荡开始时,大队将穿插到敌后,然后再从敌人背后返回根据地,在运动中伺机打击敌人,配合军区反扫荡。

  刘教导员看了看李鲁又说:“敌人扫荡开始后,情况会变得很复杂。你们无论是去追赶大部队,还是在附近打游击,小分队都是独立作战。作为指挥员一定要有艰苦斗争的思想准备,要机智果断,采取灵活机动的战术,能打则打,不能打就走,尽量减少伤亡。”

  李鲁一一记下,表示一定带好小分队。

  临分手时,刘教导员说:“我等你们胜利归队。”

  送走刘教导员,李鲁和王正商量分头做好当前的工作,由李鲁负责继续监视桃山口的敌情,如敌人再施工,就准备再扒掉,敌人不施工,就找机会打击敌人,消耗敌人的力量。由王正负责协助小南塘和附近几个村子坚壁清野,做好反扫荡的准备。小分队做好随时转移的准备。

  这天下午,张言侦察回来报告,说桃山口这两天情况异常,治安军的人增加不少,有不少军官,有骑马的,也有骑洋车来的,这些人来到后就没走,好像有什么大的行动。李鲁问工地上开工没有?张言说工地上还是不见人影。

  李鲁觉得桃山口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李鲁问自己,李相贵往这里调兵是准备大扫荡吗?如果是,他应该抓紧把炮楼建成,有了据点才容易驻兵和存放物资啊!为什么只见增兵却不见修炮楼?

  再说,如果敌人准备大扫荡,治安军的军官也不应该都往这里跑啊。还有,李乡长那边也没有敌人开始扫荡的消息啊,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他决定明天自己要亲自去一探究竟。

  第二天一早,李鲁和张言装扮成木匠,拿上锯和工具箱,来到桃山口北面的路口。这里距离桃山口有二里地,路旁有一片小树林,便于隐蔽,他们在路边停下,等待过路的行人。

  深秋的早上,旭日东升,万道霞光透过薄薄的晨雾洒在大地上。

  山间炊烟袅袅,如丝如缕。田野里已经看不到忙碌的人影,路边一棵洋槐树泛黄的叶子随风飘下,撒落一地,阳光照在上面,金光闪闪。

  李鲁被这迷人的景色所吸引,他站起身来走向洋槐树,捡起地上几片黄叶子,放到鼻子下闻了闻,觉得一股清香扑鼻。

  正在这时,忽听得一阵马蹄声从桃山口方向传来,由远而近。李鲁向张言示意,把工具箱弄倒,将里面的工具撒了一地。

  本来就不宽的山路,让箱子和撒落的工具占了一大半。不一会,一个骑着枣红马身穿黄军装的人来到近前。只见这个人半敞着上衣,肩上斜挎着一把盒子枪,手里握着一截马鞭子,睡眼朦胧的坐在马上晃晃悠悠地来到张言跟前。

  “噢,是个军官!”

  张言朝李鲁小声说了一句。

  当这个军官看到前面有个木箱子横在路上,还有一些木匠工具散落在地上,赶忙勒了一下马缰绳“吁------”

  枣红马一下放慢了速度,这个军官对着张言骂到:“你奶奶的,好狗还不挡路,你们这是找死啊!”

  满口的酒气呛得张言差点吐了,张言强忍住迎上去赔不是,说:“大哥,您别生气,我哥一见当兵的就害怕,他一慌把工具弄撒了,这就收拾,这就收拾!”

  李鲁弯腰假装捡工具,把工具箱往路边拽一下,意思是可以走啦。这个军官一提马缰绳就往前走。

  这时,只听张言大喝一声:“那里走?你下来吧!”

  伸手一把将军官从马上拽下来。

  “噗通”一声,军官从马上摔下来,接着是他“哎哟,哎哟!”的叫喊声。

  李鲁抽出手枪大喝一声:“老实点,我们是八路军!”

  张言下了这个军官的枪,将他双手反捆上,连人带马一起带到小树林里。

  李鲁看看眼前这个人,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高高的个子,黑黑的脸盘,上面长着两颗大黑眼珠子,多少带有几分憨厚。

  李鲁对他说:“你不要怕,我们不杀你,你要老实回答我的问话。”

  “是,是,八路大哥,我说实话。”这个人连忙说到。

  这个人说出了李鲁要了解的情况。

  他是李家寨据点的中队长,叫张世祥,是李相贵的姑表弟。因为李家寨离桃山口比较近,这几天他来回跑。昨天晚上酒喝多了,在桃山口住了一夜,今天一早要赶回李家寨准备带几个人和枪来桃山口。

  听说治安大队长换成了白五,李鲁问张世祥:“是前几天在黄家集跑回去的那个白五吗?”

  李鲁前两天接到大队敌情通报,在黄家集重建据点的伪军被我军端窝了,只跑掉一个叫白五的。

  张世祥说:“是,就是那个白五,他姐原来是李相贵的小老婆,后来跟宫本相好。宫本为了霸占白五的姐,就派李相贵来桃山口重建据点,白五的姐喜新厌旧,撇下了李相贵,投靠了宫本。宫本就提拔白五当上治安军的大队长,把李相贵降为中队长,并且说没有命令不准回城。李相贵咽不下这口气,准备占山为王。”

  李鲁问“李相贵能带走多少人?上哪去?”

  张世祥说“白五阴险毒辣,用栽赃陷害的手法,逼着几个中队长走人,这些人多少都带几个人出来。估计上山的人有四五十个,李相贵已经选好西大山为落脚点。”

  西大山?李鲁听说李相贵要上西大山,不觉随口说出这个地方。

  他听大队领导讲过,西大山地处泗城东南,周围群山环抱,这个山上早年就驻有小股土匪。如今,在西大山附近十几里处,仍然盘踞着一股土匪。是我抗日根据地边上的一颗毒瘤。

  李鲁又问张世祥:“你们这些人准备哪天行动?”

  张世祥说“前几天,李相贵派人去西大山劝降了山上的十几个土匪,收拾了房屋,这两天已经过去人打前站,剩余的人明天全走。”

  李鲁听张世祥说完,心想,李相贵这是走头无路才当山大王的。他打出“抗日自卫队”的旗号,但不是真心抗日,这些人以后仍然要祸害老百姓。就目前来看,李相贵带人上山,倒是削弱了泗城地面上日军的力量,这对当前抗日形势是有利的。

  李鲁想起大队领导说过的话,只要是抗日的,我们就要团结,就要争取到统一战线。想到这里,李鲁对张世祥说:“我们是八路军圣山支队的,我叫李鲁,是分队长,你回去告诉李相贵,只要你们不再当汉奸,加入抗日阵营,我们八路军就欢迎,希望你们说到做到。”

  “是,是,我一定转达长官的话。”张世祥唯唯诺诺地回答到。

  李鲁又说:“你还要告诉李相贵,在你们的人离开桃山口时,不许抢劫骚扰老百姓。如果不听劝阻,八路军会及时阻止并且消灭你们,这个话你一定要转达李相贵。”

  张世祥说:“请李长官放心,我一定转达您的指示,让李相贵不再骚扰百姓。”

  李鲁说:“既然李相贵打起抗日的大旗,总得做点抗日的事吧?我们八路军要观其行,相信我们还会打交道的。”

  李鲁又问起日军大扫荡的事,张世祥说,也就是这几天的事,白五昨天还派人传达命令,要李家寨据点抽二十个人参加行动,要求做好准备。

  李鲁向张世祥宣传八路军的抗日主张。他说,日本帝国主义妄想叫我们亡国灭种,我们中国人决不能屈服,大家要团结起来,坚持抗战,打败日本侵略者。我们八路军是老百姓的队伍,坚持敌后游击战,为的是守住我们的大好河山,为的是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就你我两个人来说,都是泗城人,都是男子汉,我们总不能眼看着日本鬼子在泗城烧杀抢掠肆意妄为而无动于衷吧?

  一番话,说的张世祥面红耳赤,低下头不语。

  停了一会,张世祥说:“李大哥,我是个农民,因为家里穷出来跟着李相贵混饭吃,我走错路了。”

  李鲁说:“知道错就好,希望你走好以后的路。”

  张世祥点了点头。

  李鲁希望他回去向李相贵说说,你李相贵想报夺妻之恨,单靠你们这点力量是很难实现的。日本鬼子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们要携起手来一起打鬼子,国恨家仇才能报。

  张世祥听着不住的点头,他表示回去后一定给李相贵说说,也给弟兄们说说这些道理。

  李鲁给张世祥解开双手,把枪和马还给他,让他上马走,张世祥感动的连连作揖,表示以后如有用的着的地方,一定效劳。

  放走了张世祥,李鲁招呼张言赶快回小南塘。一到驻地,李鲁便召集王正、刘之文和张二喜开会,将刚才俘获张世祥得到的情况通报给大家。李鲁说:“我们在桃山口打了三仗,敌人已经放弃重建据点,这里面的原因一个是我们的打击,迫使敌人不敢再轻举妄动。二是敌人内部的矛盾既造成李相贵孤立无援,又促使他与宫本决裂。现在,李相贵要逃往西大山,我们要趁机收复桃山口,把桃山口交给抗日政府。”

  大家听了都很高兴,王正说:“我们小分队终于完成了大队交给的任务,既然敌人要逃走,我们就趁机收复桃山口,把伪政权打掉,成立抗日政权。”

  刘子文也说:“我们完成了上级交给的任务,那就抓紧收复桃山口,然后去追赶大部队去。”

  张二喜听说小分队要追赶大部队去,表示依依不舍。

  李鲁说:“据张世祥说,李相贵的人明天全部上西大山,我们要防止这些人在逃走时洗劫老百姓,再是还要提防宫本在获得李相贵哗变的消息再向桃山口派兵。因此,我们要在明天拂晓赶到桃山口,占领有利地形监视村子里的动静。如果李相贵实施抢劫,我们就打跑他。如果有新的敌人到来,我们视情况应对。如果李相贵老老实实的离开桃山口,我们趁机就收复桃山口,即便宫本再派兵来,我们也好对付。”

  王正问:“我们收复桃山口后,是不是直接向西转移?”

  李鲁说:“我们收复桃山口后,把桃山口交给乡政府,如果没有新的敌情,当天晚上就向西转移。”

  开完会,李鲁给李乡长写了一封信,信中介绍了桃山口目前的情况,建议李乡长派人来桃山口建立抗日民主政权。他表示,小分队明天进入桃山口,以便配合乡政府的工作。

  信写好后,李鲁派张言去王家庄当面交给李乡长。

  第二天拂晓前,李鲁带领小分队和一部分民兵来到桃山口北面的山上,他和王正各带一个班,分别选了两个制高点,一个对着村子东口,一个对着村子西口,架起机枪,等待李相贵的动静。

  李鲁在东村口,王正在西村口,两人商定以东村口机枪打两个点射为进攻信号,王正在西村口听到信号后准备伏击李相贵的人。

  大约在九点钟,突然从村子里面传来两声枪响,枪声不大,好像是近距离打枪。

  听到枪声,李鲁判断枪声是从李相贵驻地传出来的,是手枪的声音。他命令战士们做好出击的准备。

  停了一会,村子里并没有再响起枪声。

  李鲁觉得奇怪,便让刘子文带着战士们留在原地监视,他带着孙成和机枪手向村口靠近。三个人贴着墙根猫腰来到村口,伸头往街里一看,只见几辆大独轮车正沿街向西走,大车的后面跟着十几个穿军装的人。

  李鲁观察一下街里的几个胡同口,有人探出头来观看街上的车和人,有的还走出来指手画脚的说着什么。

  李鲁转身对孙成说:“李相贵走了,他们没有进行抢劫,通知大家进村!”

  李鲁带领战士们从村子东头进村,迅速对村里的重点部位进行搜索,确定李相贵的人已经全部撤出桃山口后,放出警戒。这时,王正接到命令后也进了村子。

  李鲁一边派王正带人去抓伪保长候棋盘和几个狗腿子,一边派人去清理敌人扔在工地上的沙建筑材料,将能用的东西全部分给村里的农民。最后拆除了敌人修建的木桥,使这片被敌人占据三年的土地重新回到老百姓手中。

  下午,张言陪同乡政府的几个同志赶来。

  李鲁将抓获的伪保长和伪村公所的几个人交给李乡长,将村公所的物品和缴获的枪支一起移交给乡政府。李乡长与李鲁商量,他带领工作队先发动群众,待群众动员起来,再召开桃山口群众大会,选举村民代表会。

  李乡长听说小分队当晚就要转移,他急忙拉住李鲁的手说:“桃山口刚收复,群众工作还比较难做,我们工作队人手少,还是请小分队再留两天,哪怕一天也行!”

  李鲁见李乡长这样说,就答应小分队再留一天,帮助乡工作队建立抗日政权。

  桃山口地处根据地的边缘。日本鬼子占领县城以后,在这里修建了据点,这几年,一直有伪军在这里驻扎。

  这里的群众吃够了伪军的苦头,家家户户交不完的粮食、蔬菜,服不完的劳役。最倒霉的还是年轻女人,时常发生伪军欺负女人,骚扰村民的事件,造成村里闺女出嫁不敢回门,外村的闺女不敢嫁入的局面。

  这期间,我八路军也不断对盘踞在这里的伪军进行政治攻势和军事打击,对伪军的罪行点名进行警告,起了一定的震慑作用。这几个月,八路军接连在这里打了几仗,最后把伪军赶走了,老百姓盼望共产党在村里建立抗日政权,像邻村一样过上好日子。

  第二天,乡政府在村里大戏台前召开了桃山口的村民大会。批斗了大地主、伪保长候棋盘,揭露他勾结日本鬼子欺压老百姓的罪恶。候棋盘一看桃山口成了共产党的天下,跪在地上求乡政府和乡亲们放过他,表示将功折罪,愿意交出他藏的枪支和收殓的老百姓的粮食。

  李乡长在会上讲话,他宣布了乡政府关于处罚候棋盘的决定和管教措施,把候棋盘交由即将成立的桃山口村民代表会监管。李乡长接着宣传了共产党的抗日政策,提出建立桃山口村抗日民主政权的要求和选举办法。

  李鲁也讲了话,他表示八路军是老百姓的队伍,坚决支持桃山口村建立抗日民主政权。

  然后,村民大会选出了村民代表会,选举村里抗日积极分子候如堂为代表会的主席兼村长。候如堂又推荐候二虎为民兵队长。

  李鲁从小分队拨出五支枪交给民兵队,紧接着对民兵进行培训。

  从此,桃山口有了抗日政权,这个根据地的北大门有了自己的抗日武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