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修行

  第7章修行一门心思拜孙登为师的嵇康,找了个距离孙登居住的山洞不远的另一个小山洞,住了下来。

  每天早起之后,草草填饱肚子,嵇康立即出发赶到孙登的住处。他看到孙登开始修仙打坐,自己也照葫芦画瓢地跟在后面打坐。看到孙登走出山洞去采集草药,他也跟着去。孙登采什么草药,他也去找一模一样的。孙登休息他也在一旁歇着。孙登吃饭时,他立即从自己的小包裹内拿出干粮…….

  但是,无论他跟着孙登做什么,孙登都一言不发,从来不说什么,好似一个哑巴老师。

  嵇康想,你不教我也就罢了,反正我就跟着你,学你的一举一动。我就不相信自己这么虔诚的人,一心一意拜师修行的人会没有收获。早晚你会被我这份执着和努力感动,成为我的师傅。

  孙登既然长期生活在山中,自然要考虑丰衣足食的问题。于是,他就在山上开荒种菜,种植粟米粮食。嵇康看到了,便也跟着种地,实现食物自给自足。从小到大,他从没摸过锄头,从没播过种浇过水。如今这场修行,让他从一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白面书生,变成了一个完全养活自己的“农人“。

  夜间,躺在自制的草褥子上,他常常会想起在家时的生活。那时自己其实就是个“寄生虫“,全靠哥哥嫂子养活着。如今来到苏门山,却”学“成了一个无所不能、自食其力的人。

  每天早晨,他都会把自己心爱的琴拿出来弹奏一曲,在对美好音乐的回味中,神清气爽地走出山洞去。如果遇到下雨的日子,他就在山洞里或弹琴,或拿出纸张阅读,或写点什么。

  如此过了大半年,到了秋收的日子。他收获了粟米和苞谷,还有多种果实。衣食无忧的他,还跟附近的猎人学会了捕捉小动物。山鸡野兔之类,经常会成为他的盘中餐。

  又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他决定回家一趟。并不是因为思念凡人生活,而是想念他的那些挚友们了。他要去跟他们聊聊拜师修行的经历,看看朋友们的变化。

  见兄弟背着一袋玉米蔬菜回来,兄长嵇喜和嫂子又惊又喜。

  “兄弟,你可回来了。我最近一直在想你,还准备告几天假去找你呢。“嵇喜笑盈盈地对弟弟说。”

  嫂子则在一边说:“看来兄弟出去修行还真是个好事。我看他身体比以前更结实了。虽说晒得黑了点,但是粗壮了。”

  “嘻嘻”,嵇康说“长期住在山上,家里带去的干粮早就吃完了,我必须想办法给自己弄吃的,所以学会了种地和打猎。”

  “那你不成农民了么?”嫂子问道:“你还读书弹琴吗?”

  嵇康对嫂子说:“也种地,也读书,也弹琴,什么都不耽误。“

  “那敢情好。“哥哥在一旁也乐了:“你这番回来,还是要回去吗?”

  “当然回去。我回家拿一些书,再拿几件衣服,跟朋友们聊一聊,然后就回去。”

  哥嫂对视一眼,终于明白了:兄弟这是暂时回家休整一下。

  嵇康在山涛家见到了知心朋友们。这天恰好四个朋友都在场。

  刘伶一看到他两眼立即发直,大叫道:“我说叔夜老弟,你一个仙风道骨白面书生,怎么弄成这副粗野模样了?”

  嵇康不解:“什么模样?变化很大吗?”说完他返身转了一圈,索性让大家看个够。

  阮籍也笑着说:“从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俊美仙侠,变成了种地采药打猎的凡夫俗子,哈哈……”

  “嗣宗兄,我不过是跟着你的步伐,去拜孙登大师学习修行嘛。虽然他没答应做我的老师,可我跟他还是学了不少东西。“嵇康自豪地说。

  “你学到了什么?“向秀也凑过来问:”是不是每天读书,习字,打坐,弹琴?“

  “这些都有,另外还有播种,除草,收获,还学会了打猎物,吃山珍。“嵇康笑道。

  这时山涛走进来了。他走到嵇康身边端详打量了一会儿,说:“看来修行打坐真能改变一个人,原先的美男子如玉石一般铮铮玉立,如今跟着孙大师修成标准隐士,身体强健皮肤透红。“

  嵇康把自己在山上打的猎物——野兔和野鸡,以及从山里采集的蘑菇等野味拿出来交给山涛。山涛让夫人韩氏拿去厨房烹饪。

  于是,几个好友边说边饮酒。嵇康更把自己平日里的生活丰富生动地描绘了一番,包括孙登几乎不言语,自己跟在后面尽情模仿的事一一道来,大家听得津津有味。这晚的老酒喝得酣畅淋漓。

  嵇康还告诉朋友们,自己在山中修行还有另外一个收获,那就是养生之道。

  “哦?那就给我们说说。”如何养生如何长寿,这是自古以来人类永远的话题。人们一听顿时来了兴趣。

  于是,嵇康给大家简要介绍了自己跟随孙登修炼养生后,领悟到的体会:

  一,思想上淡泊虚无,行为上安静泰然,不断地减少直至去除私心和贪欲。懂得名利地位会伤害精神,所以轻视而不去追求。

  二,明白很多美味佳肴会伤害生机,所以主动抛弃而不眷恋。并不是心中贪恋不已,而在行动上强行压抑。

  三,胸襟坦荡而没有忧患,心性宁静而没有思虑。用纯一之功约束自己,用和谐之气调养自己,两者一天天地相辅相成,就会在安定的境界统一起来。

  大家听闻之后,都说很有道理。

  刘伶问嵇康:“你跟着孙登这个不是老师的老师,究竟要修行到何时呢?”

  嵇康稍加思索后回答:“这个……目前还没有打算离开。他固然不与我对话,但我想,他终有一天会开口的。或许听他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呢。”

  阮籍说:“有道理。我当时跟着他,他也不说话。但我还是悟出了一些修行的感受。不过我没有坚持很长时间。但愿叔夜能够坚持下去,最终得到他的教诲。”

  酒宴结束,分别时大家都对嵇康表示了鼓励,希望他能够坚持自己的选择,从修行中领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