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王烈

  第8章王烈嵇康再次回到苏门山,跟随孙登修行。

  孙登依旧一言不发,每日里按照自己的程序做事。嵇康忍不住问他:“师傅如此修炼,到何时算是成功了呢?师傅最终的志向是什么?”

  孙登看了他一眼,一字不吐,转头又去打坐了。

  跟着这位“哑巴”师傅修行,嵇康这个急性子的人,也被磨练得稳重起来。

  某天晌午,嵇康因为贪睡,错过了跟着孙登出发采药的时间。待他醒来不见了师傅,只好自己在旁边打坐,然后弹琴。

  夕阳西下时,孙登终于回来了。只见他全身都湿透了,衣裳紧贴在身体上。此时已是秋季,枝叶飘零冷风飕飕。嵇康看到他的身体在风中发抖,便问他为何湿了衣裳。他依旧不作答,只是笑嘻嘻地进入洞中去了。

  几天之后,嵇康与早已成为熟人的几个猎人相遇。猎人们告诉他,那个著名的隐士(孙登)因为总不跟他们说话,其中有个调皮的猎人就去捉弄他——趁他不注意时,突然把他抱起来,扔进了一旁汩汩流淌的山泉水中。

  泉水不深,水流也不湍急。所以湿水的孙登并无生命危险。只见他挣扎了一会儿,就抓住一旁的灌木丛,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

  看到他湿漉漉地走入山林,一旁看热闹的猎人们全都大笑起来。

  孙登望着他们,一开始似乎有点懵圈,不过他好像忽然明白了这伙猎人的目的。作为一个修行者,他的涵养极其大度。他非但没有责备甚至破口大骂,而是望着自己湿漉漉的身体,突然间也仰天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反过来让那些始作俑者反应不过来。一群人窃窃私语了一会儿,随即也跟着大笑。那个把他投入水中的猎人,笑得尤其开怀。

  嵇康听到这里也笑了。孙登这个人就像一个永远的谜,不知谜底在哪里。

  如此这般,嵇康继续很有毅力地跟着孙登修行——其实,不过是嵇康自己在修行,孙登的那些做法他都学会了。

  除了在山上继续创作琴棋书画,嵇康还开始写一本《养生论》。他把自己跟孙登学习后获得的体会,一一列举出来。从精神到物质,从食物到心态,剖析了人类若想长生不老,平时应该如何控制自己的行为。

  如此这般,坚信自己能够修成著名隐士的嵇康,过一段时间就会回家一趟,与兄嫂见一面,再去山涛家跟朋友们会会面,交流一下生活经历。

  不知不觉地,他的修行就到了第三个年头。某次回家时,兄长诘问他何时修炼成功返回家里?

  他回答还没有悟出根本道理呢,不能回来。

  兄长和嫂子都劝他说,已经20多岁的人,也该成个家了。

  嵇康凄然一笑:“以我这种情况,修炼得半途而废不说,本身又没有什么过硬本领,哪里能够养得起妻子儿女?”

  嵇喜说:“你不是没有能力,而是不想做一个普通人。以你的名气和知识,若是入仕为官,那还不是妥妥的步步高升嘛。”

  嵇康一听就烦:“别跟我说什么做官,我宁肯种地,宁肯学一门手艺,也不会去官场。那些欺上瞒下弱肉强食的昏官们,我见着就烦透了!“

  “好好好,我不说你了。随便你罢。“嵇喜终于住嘴了。他深知这个兄弟的倔脾气。

  嵇康回到山里,想想自己也不能永远跟随这个“哑巴”老师修行下去。毕竟自己还有家人,还有那一帮朋友。于是,他忍不住又去见孙登。

  他开门见山地问孙登:“先生真的对我无话可说吗?一句都没有?”

  孙登看了一眼嵇康,依旧无语。

  嵇康说:“我跟你默默地学了差不多三年。如今我要离开你下山去了。你能给我一点告诫吗?”

  孙登又瞥了一眼嵇康,面无表情地说:“你这个人才华绝伦,但却见识浅薄,恐怕今后难免杀身之祸!”

  嵇康听了大吃一惊,不解地望着孙登。

  孙登解释道:“你知道火吗?火天生就有光,却不能自己发光。人天生就有某些才能,关键在于如何使用。得到薪柴时,火才使用光,才能保持光亮。趋吉避凶时,人必须使用才能,如此才能保全自身。“

  孙登这番话,嵇康当时并没有充分理解,所以也就谈不上思考“趋吉避凶“之事。当他后来遇到危难时,才想起并理解了孙登的话。

  嵇康听山里的朋友说,还有一位叫做王烈的隐士,更是了不得。据说王烈修炼得更久,且善于服食各种仙丹,他已经活了238岁呢。于是嵇康就去找王烈。

  嵇康见到的王烈,确实满面红光精神抖擞,说话如洪钟一般,走路虎虎生风,跟三四十岁的人差不多。

  王烈一见嵇康,就感觉很是投缘。于是他对嵇康非常热情,两个人关系很好。

  王烈带着嵇康到了太行山。这天他们走着走着,忽然听到了山脉断裂的声音(或许是地震)。二人前去查看,发现大山断裂处产生了几百丈宽的裂缝,其中有青泥不断涌出来。王烈捧起一撮青色泥浆放到嘴边尝尝,竟然是味道甜美的石髓。他急忙取出一些石髓,自己吃了一半,余下一半递给了嵇康。

  嵇康接到手中,正准备学着王烈的样子把石髓吃下去,谁料这捧石髓突然间立即凝固,成了普通的坚硬石头。

  嵇康顿时呆住。王烈见状也大吃一惊道:“如何我吃得,你就吃不得呢?仙经上说,服食石髓可与天地同寿。”

  嵇康愕然。他不晓得自己如何不能与王烈一样……

  王烈又带着嵇康去了抱犊山。他们看见山中有一个石洞。王烈先进去观看。他见洞里有一只石头做的架子,上面摆放着两卷道书。王烈把书拿起来看,但他一个字也不认识。可是他又不敢拿走,于是就放回架子上。他凭着暗自背诵下来的几十个字,出洞后告知嵇康。嵇康一听王烈所说,觉得自己应该认得这些字。于是王烈高兴地带着嵇康入洞去看那些书。他们一开始时走得很通畅,但等他们走到前方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