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试结束后,穆尘来到冬藏擂台,台上的李梓辰正好完成比试,看样子应该是赢了。
这场比试也是冬藏擂台的最后一场比试,比试结束,擂台边的人群开始四散,有的涌到其他擂台,有的去吃饭,还有的向山下的法理司走去。
见到穆尘,李梓辰关切道:“比试结果怎么样?”说这话时,脸上依然挂着笑,胜利的喜悦还没有消退。
穆尘道:“我运气不错,抽到一个自在高阶的对手,顺利进到下一轮。”
李梓辰拍了拍穆尘肩膀,笑道:“不错不错,我俩都进到了下一轮,要不我俩比试一下,看谁能走得更远,先淘汰的给后淘汰的二十两银子。”
穆尘笑道:“我没钱,不跟你赌。”
“那赌十两。”李梓辰改口道。
赵馨妍走到两人身前,道:“穆尘,你跟他赌好了,越大越好,下一轮我直接判他输。”
李梓辰憨笑道:“我开玩笑的,我怎么会跟兄弟赌呢?谁赢了都不合适。”
穆尘打趣道:“对,赢兄弟的钱不太合适,抢兄弟的钱更加合适一些。”
李梓辰知道穆尘是在说上次法理司赢的那批钱,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但又不知道怎么回复,只能转移话题道:“饭点了,咱们吃饭去。”
穆尘笑着摇了摇头,转身朝泰青峰食堂走去,自言自语道:“转移话题永远都是一个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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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吃好饭,休息了片刻,就到了下午比试的时间。
穆尘这次随机分配到的对手修为是身蜕初阶,比试的位次比较靠前。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轮到了穆尘比试。
穆尘先把竹竿靠在擂台上,然后一跃上了擂台,见对方竟手无寸铁,而且还是个女子。
“赤手空拳给我打?这样赢了也不光彩吧?”穆尘在心里暗道。
“洛神峰韩曦,请赐教。”韩曦躬身行礼道。
穆尘这才醒过神来,回礼道:“万松峰穆尘,请多多指教。”
两人各退几步站定,穆尘仍在疑惑要不要赤手空拳跟她比时,却见缠绕在她手臂上的丝带突然滑落在她手上。
“她的兵器是丝带?”穆尘心里惊讶道。
台下众人也曾惊讶过,但后面见识到了这条丝带的厉害,才明白身蜕境以后,武器可以千奇百怪,没必要限定在刀剑之上。
穆尘之所以惊讶,是因为上午韩曦的比试在他之后,他比完就去了冬藏擂台,韩曦的比试他没看见。
穆尘还摸不透丝带的攻击方式,只能紧握咫尺,等待对方进攻。
韩曦知道穆尘手上那短尺的厉害,也不敢轻举妄动,站在原地,等待穆尘进攻。
于是,两人就这样等待着、僵持着。
随着时间的流逝,台下渐渐有人不耐烦,开始起哄,发出一些嘘声。
对于这种场面,穆尘有经验,耐得住性子。
韩曦却不然,见穆尘迟迟不动,只能被迫发起攻击,右手一伸。
丝带“嗖”的一声,飞至穆尘身前。
见丝带笔直地飞至身前,穆尘不敢怠慢,把它当做一把长剑看待,反握咫尺,横扫至身前。
咫尺与丝带相接,发出“嘭”的一声炸响,丝带像一把长剑一样被震开三尺远。
韩曦顿感手上发麻,内心惊讶道:“这是什么兵器!力量这么霸道!”
穆尘不打算给对方喘息的时间,脚下一点,瞬至韩曦身前,接着挥手一斩。
“嘭”的一声,丝带如一道闪电和咫尺碰撞在一起。
两人同时脚下轻点,倒飞拉开距离,站定之后,都为对方速度感到惊讶。
韩曦不敢再让穆尘靠近,主动发起攻击,伸手一挥,丝带再至穆尘身前。
穆尘一尺格开。
丝带再次被震开三尺外。
韩曦立即变换方位,避免穆尘如法炮制上次攻击,落地之后,灵光一闪,暗道:“想要取胜,不能和那兵器硬碰硬,应该缠住它,让穆尘没法使用。”
打定主意后,再次伸手一挥,丝带瞬至穆尘身前。
穆尘同样握持横扫。
丝带与咫尺相接,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而是将其紧紧缠绕。
见缠绕成功,韩曦瞬间发力,猛拽丝带。
穆尘顿感脚下无根,身体快要跟着咫尺一起被拽飞出去,只好侧身,右脚横移,重心后倾,右手紧握咫尺,用力后压。
韩曦右手一绕,紧紧抓住丝带,运行真气,再次发力。
穆尘忽感丝带上的力道大了几倍,使出全身之力,涨得脸红脖子粗,也无法阻止后压的右手被慢慢掰正,开始向韩曦倾斜,大有拽飞之感。
刹那间,穆尘眼前一亮,松开咫尺,假握着它。
见短尺又被穆尘停住,韩曦右手再绕一圈,运行全身真气,再次发力。
“你输了。”穆尘沉声道,手停在距离韩曦脖子一寸的地方。
韩曦惊恐万分,无法理解穆尘出现在自己身前,那短尺却在空中纹丝不动。
穆尘脚下轻轻一点,再次退到咫尺边,假握咫尺。
韩曦定了定神,收回丝带,抱拳道:“我输了。”她不知道穆尘是怎样做到人尺分离,短尺还能纹丝不动,只能解释为他比自己厉害。
穆尘抱拳道:“侥幸。”
两人抱拳之后,台下众人才陆续反应过来,互相询问道:
“穆尘是怎么胜的,你看清了吗?”
“我只看到一道虚影,突然出现在韩曦面前,掐住韩曦脖子。”
“难道是秦枫出手帮了穆尘?”
“别瞎说!那道虚影就是穆尘,我隐约看到他一去一回。”
“那道虚影肯定不是穆尘!如果是穆尘的话,韩曦的丝带就会把穆尘的短尺拽过去,但那短尺却在原位动都没动,所以不会是穆尘。”
“难道穆尘会分身?”
“妖魔鬼怪的故事看多了吧,还分身,你咋不说穆尘成神了。”
“你说对了,穆尘就是成神了,他是我的财神。”
修为低的人讨论了一圈,没有结果,问了修为高的人,才知道他们看到的那道虚影确实是穆尘。
但那短尺为什么会停在空中一动不动,他们也不知道。
穆尘赢得比试后,没有再去冬藏擂台,而是留在秋收擂台,观摩其他人的比试,提前了解自己的潜在对手,避免像这次一样,对对手一无所知。
这轮比试相较于上一轮的比试,更加精彩,更加激烈。
虽然比试的场次减少了一半,时间却没有减少,反而还有所增加。
这轮比试结束,也宣示排位赛第一天的比试全部结束。
比试结束,三人结伴回峰,其中数李梓辰最为高兴,用他的话说,这叫“双赢”,赢了比试又赢了赌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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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松峰。
道庄子一如既往地躺在摇椅上,品着茶,惬意人生,见到穆尘归来,心中毫无波澜,彷如穆尘只是从外面的竹林训练回来。
穆尘也习惯了师父不闻不问的风格,没有喜报,只有一些家常话,谈的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做的是烧火、做饭、洗碗、刷锅。
或许平常才是人生的本来面貌。
在穆尘看来,比试不是平常,不必谈。
在道庄子看来,比试便是平常,不用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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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清晨的风,清凉;清晨的光,温柔;清晨的消息,喜人。
穆尘和赵馨妍刚到万人斗场,就见李梓辰从入口处面带笑容朝他们走来。
“大清早,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穆尘问道。
李梓辰笑道:“穆尘,你现在彻底出名了。”
穆尘打趣道:“因为你,我已经出名了,而且还是擅长远扬的臭名。”
见穆尘旧事重提,李梓辰不敢再卖关子,惟恐赵馨妍再借题发挥,憨笑道:
“兄弟,你今非昔比了。
昨日我去法理司,看到法理司居然为你专门开了一个赌局,押注你最终能取得什么名次,从秋收擂台的32强到排位赛的第一名,应有尽有。
不仅如此,你这个赌局还是法理司最热门的赌局,每一个名次都有很多人押注,连排位赛的第一名都有不少人押你。
现在你的每一场比试都牵动着无数人的心,他们都盼着你赢。
要是我能有这待遇,我做梦都会笑醒。”说完,拍了拍穆尘肩膀。
穆尘笑了笑,没有回答,这对他来说是个好消息。
他出名了,连带着万松峰和道庄子都会出现在人们的口中,万松峰不再紧紧和画布上的最后一名绑定,开始有了其他关联。
穆尘不反感别人借自己之名来牟利,因为这对他没什么坏影响,而且还会带来一些力量。
他依然记得在法理司和黄浪比试时,那七个人嘶声力竭地呐喊助威声,确实让他热血沸腾,战意高昂。
来到秋收擂台,穆尘明显感觉到众人看他的眼光发生了变化,谈论他的声音也变多了,其中一句话抓住了他的耳朵。
“现在自在高阶的人只有穆尘一人了,其余的都是身蜕境。”
听到这话,穆尘感觉多了一股力量,这力量很玄妙,难以言表。
这次分组,穆尘被分在了最后一组,对手的修为在身蜕中阶。
经过一番激烈的角逐,8强中的7位已经确定。
接下来,轮到穆尘比试,他一上台,台下就响起了雷鸣般的欢呼声,不仅让他感到意外,更是把他的对手惊了一跳。
那人定了定神,走向擂台中央,笑道:“穆尘兄,做你的对手真不容易。”
穆尘也朝擂台中央走去,笑着回道:“见笑了,我也不习惯。”
那人躬身行礼道:“泰青峰,刘金诚,请多多指教。”
穆尘不卑不亢道:“哪里哪里,互相切磋。”
说完,两人各退三丈,拉开距离。
刘金诚解开身前的剑带,放下背上的巨剑,这剑长约半丈,宽约一尺,看起来笨重,但在刘金诚手上运用自如。
经过前两轮的比试,穆尘发现刘金诚的一个弱点,他的速度不算快,或许是受这把剑的影响,于是,准备靠速度取胜。
穆尘转动咫尺,准备发起进攻,突然,台下传来李梓辰的呐喊声。
“穆尘,加油!穆尘,必胜!”李梓辰放开嗓门喊道。
这句话彻底把台下的气氛点燃,人群开始整齐划一地为穆尘加油助威。
这反而让穆尘感到有些局促,准备发起的攻击也停了下来。
他定了定神,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擂台上。
准备再次发起进攻时,见刘金诚已率先迈开步子抢攻过来。
穆尘脚下一点,迎面而去。
两人在擂台中央相遇。
刘金诚挥手一斩,巨剑拖着银光,出现在穆尘头顶。
穆尘反握咫尺,向上一斩。
“铮!”的一声巨响,火花四溅。
穆尘脚下不停,绕着刘金诚,迅速变换身位。
“铮!铮!铮……”一连串炸响,快如鞭炮。
一朵接着一朵的金色火花犹如在银盘中渐次盛开。
“这速度也太快了吧!人都看不清。”台下众人惊讶道。
“铮!铮!铮!”又是三声炸响,三朵金花并蒂而开。
穆尘脚下一点,倒退三丈站定,气息平稳,神情自若,寻思:
“看来方法错了,这样近战,我消耗大,他消耗小,他速度的劣势反而被掩盖了。
得引诱他攻出来,再利用速度优势打他个措手不及。”
打定主意,穆尘站在原地不动,旋转着咫尺,做出一副随时要进攻的姿态。
刘金诚咽下嘴里的气血,心里大为震惊,暗道:
“没想到他不仅速度快,力量也如此蛮不讲理,若再接他一尺,我恐怕要当场吐血。
不能再让他连续进攻了,再来这么一次,我必败无疑。
得攻出去,让他也尝尝我的厉害。”
想明白后,刘金诚调动真气,脚下一点,一剑斩向穆尘。
剑落之时,穆尘已在三丈开外。
见一斩未果,刘金诚未作丝毫停留,接着再劈,再斩。
台下众人看不清穆尘人影,只见他来回闪躲,没有进攻,都担心他是不是已经受伤,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
人一紧张,就想呐喊。
先是一阵凌乱的加油助威声响起,随后这些声音合成一股,犹如一人所发,声势如洪,响彻整个斗场。
不仅本擂台默默观看的人深受感染,其他擂台的人也纷纷朝这里投来好奇的目光,但见擂台上只有两个黑影夹杂着一道银光在来回追逐,并不激烈,也就不再放在心上。
若他们继续保持好奇,那怕再多看一眼,就会看到极其诡异的一幕。
擂台之上,那个拖着银光的黑影,瞬至另一个黑影身前,银光一闪而过,将黑影斩成两半。
响彻云霄的加油声戛然而止。
突然,欢呼声如十道奔雷同时炸响,惊恐瞬间转变为山呼海啸的呐喊,人们紧握着拳头,高喊着穆尘的名字。
这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再次引来其他人好奇的目光。
只见台上站有两人,前面那人手持一把巨剑,后面那人手持一把看不清的兵器架在前面那人的脖子上,无非就是胜负已分,也没什么惊奇。
随后的呐喊声,让这些远观的人瞬间清醒,不断有人发出疑问:
“穆尘?那个唯一的自在高阶?他又赢了?”
秋收擂台上,刘金诚将剑靠在身上,抱拳道:“穆尘兄,在下甘拜下风。”
穆尘抱拳回礼道:“承让,承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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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比试结束,也意味着秋收擂台上的8强全部诞生,包括4位身蜕高阶,3位身蜕中阶,还有穆尘自在高阶。
秦枫让穆尘留下,又将另外七位叫上擂台,再对着高台做了个揖后,八张竹牌齐齐飞向高台,高速旋转了几圈后,再两两飞回到秦枫手上。
秦枫依着顺序报出编号,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各成一组。
听到前面六个人的编号都不是自己,穆尘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微笑,常人难以察觉。
这就意味着穆尘被分到了第四组,而他的对手曾和他交过手,还差点将他一剑杀死,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千禧峰黄端鹤,现在修为身蜕中阶。
在前面几轮,穆尘就希望能与他分在一组,黄天不负有心人,在下一轮终于实现。
“既然上天给机会,那我就没有不珍惜的道理,上次你差点送我离开这个世界,那我这次就应该回点礼给你。”穆尘在心里暗道。
见穆尘和黄端鹤分到了一起,台下看过千禧峰那场比试的人都激动不已,知道一场好戏即将上演。
不知情者见周围人如此兴奋,不由得好奇,得知缘由之后,同样跟着兴奋起来。
随后,这消息不胫而走,大家也恶补了背景作业,期待感被瞬间拉满。
穆尘下了擂台,来都李梓辰身前,问道:“你怎么样?”
李梓辰笑道:“输了。”
“输了,你还笑得这么开心。”穆尘道。
李梓辰乐呵呵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我是为了心无旁骛地赌博,才选择战略性认输,为的是在擂场上失意,换取赌场上得意。”
迎面传来赵馨妍的声音:“他哪是战略性认输,他是不得不认输,被别人一直压着打。”
穆尘拍了拍李梓辰的肩膀,笑道:“饭点了,咱们吃饭去。”
李梓辰笑了笑,附和道:“走,吃饭去。”
三人笑着朝泰青峰食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