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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初体验

  觉明子来到大殿,叫住一个弟子道:“你去通知所有人来大殿集合,一个都不能少。”

  那人应声下去,来到朔月峰弟子的住宿区,开始逐一通知其他弟子。

  所有弟子无一例外,都会问他同样的问题:“师父这时候叫我们过去干啥?”

  他也都是标准地回道:“不知道,反正脸色比较难看。”

  这时,朔月峰的住宿区,闹哄哄乱成一片,所有人都在向大殿走去,一路上,大家都在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天马行空,各执一词,就这么簇拥着往前走。

  此时,赵馨妍却和他们相反,朝着住宿区走去。

  遇见师兄师弟就打听杜涛在哪里,大家都被她问得莫名其妙。

  见他们不知道,赵馨妍也不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自顾自地向住宿区走去。

  等她到了住宿区,此时这里已经人去楼空,寂静无声。

  现在所有的弟子都汇聚在朔月峰大殿外的广场上,整整齐齐地排成一个个方阵,放眼望去,大概有两千人左右。

  年纪大的年过半百,年纪小的则刚入少年。

  此时,觉明子正威严地站在大殿外,强烈的压迫感,让偌大的广场鸦雀无声。

  赵馨妍急匆匆地赶到大殿,看到这一幕,又迅速地抽身后退,想要溜走。

  没想到还是被觉明子发现,一声喝道:“跑什么跑,你也给我站过来。”

  赵馨妍只好乖乖地走向大殿,站到觉明子身边。

  觉明子道:“谁让你站这上面的,站下面去。”

  赵馨妍只好嘟囔着嘴,不情愿地走到下面,站在了所有朔月峰弟子的侧前方。

  见人已到齐,觉明子开口道:

  “今天叫大家过来,只为一件事。

  现在又有人开始不守规矩,代赵馨妍练字,为此还苦练了临摹功夫,还想用它瞒天过海。

  我就想知道是谁敢如此大胆。

  主动站出来,我便从轻处理。

  如果还抱有侥幸心理不肯主动承认错误,一旦被我揪出来,绝不姑息,到时候谁来求情都没用。”

  觉明子说完,广场上虽有一阵骚动,但谁也不敢窃窃私语。

  片刻之后,这阵骚动再次被寂静笼罩。

  看没人站出来,觉明子提高音量道:“既然没有人主动站出来,那所有人都陪着他(她)一起罚站。什么时候他(她)站出来,你们就什么时候解散。”

  说完,便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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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觉明子走后,广场上开始渐渐有了窃窃私语声,然后人传人,声音越来越嘈杂,喧哗成一片又一片。

  虽然大家嘴上说得欢,但是脚下却寸步不离。

  大家都在猜测,到底是谁帮赵馨妍写的字?

  虽是在猜测,但也是把声音压到了最低,小声地在周围几人之间讨论。

  当然,没有人敢说赵馨妍的不是。

  有些人不满道:“不知道又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师父都为这事大发过几次雷霆了,还有人不怕死,这次好了,连累大家一起受罚。”

  又有人接话道:“可不是吗?功都被他一个人领了,过却让我们大家来替他受。要是他被揪出来,老子第一个不放过他。”

  其中有人打趣道:“就你那修为,你还第一个不放过他,如果是哪位师兄师姐呢?”

  那人又道:“师兄师姐怎么了,他们就有特权吗?再说了,我这是在替大家讨公道,你不支持就算了,还笑话我。”

  ……

  方阵中的另一边,有人问道:“杜涛,刚才馨妍师姐到处找你,你老实说,这字是不是你代写的?”

  杜涛紧张道:

  “你可别乱说,就我那字,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和师姐的字相提并论。

  刚才师父不也说了吗,那人会临摹师姐的字。

  很显然,那人写的字一定是在师姐之上,你看我像吗?”

  那人笑道:“说得也是,估计让你再练十年八年,都练不出来。不过话又说回来,刚才师姐为什么要急匆匆地找你?”

  杜涛道:“不知道,或许有其他事吧?”

  那人打趣道:“切,师姐能有什么事主动找你,你小子一定有事瞒着我。你到底说不说,不然等会儿师父来了,我就揭发你。”

  杜涛生气道:“去你娘的,揭发你老子干嘛,老子又没犯事。”

  那人见杜涛生气了,也就不再纠缠这个问题,这个角落又重新回归安静。

  杜涛心想:

  “那代笔者肯定是那人。

  那人,我记起来了,他就是两个月前跪在通天门外的那个人。

  这小子肯定是想用这事来讨好馨妍师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想都别想。

  这小子害得我们整个朔月峰的人替他受罚,要不是顾及师姐,谁他娘的受得了这气。”

  不知不觉,这群弟子便在广场上站了一个时辰,心中渐渐滋生出不满的情绪,都在小声地咒骂那个代笔者。

  “杀千刀的,还不给老子站出来。”

  “哪个龟孙,别再做缩头乌龟了,做个人行不行。”

  “去他娘的,不知道哪个小子这么大方,请我们看月亮,事后一定要好好感谢他!”

  骂归骂,但没有一个人敢呜呜轩轩,生怕惹怒了赵馨妍,那就得不偿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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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觉明子再次来到大殿之上,看到广场上依然没人主动站出来,沉声道:

  “看来站一个时辰还是太少,那今天晚上,大家就在这里过夜。

  还是那句话,什么时候他(她)站出来,你们就什么时候解散。”

  说完,就转身离开。

  听到这话,众人又是一片唏嘘,叫苦连天。

  这时,角落里传来一声微弱的声音:“师父,我知道是谁。”

  声音虽然微弱,但辨识度极强。

  大家就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刚才还是嘈杂一片,现在就变得雅雀无声。

  觉明子转过身来,盯着那个角落道:“你说,是谁?”

  杜涛战战兢兢道:“那人不是我们朔月峰的弟子,我之前在通天门见过他,就是两个月前跪在通天门外的那个人,今天下午,我正好碰见师姐和他在一起。”

  在杜涛说话的时候,赵馨妍就气愤地看向那个角落。

  等杜涛把话说完,赵馨妍更是火冒三丈,恨不得过去把他大卸八块。

  众人在听完杜涛的回答之后,又是一片喧哗。

  大家开始议论纷纷,那个人是谁,他又为什么要跪在通天门外,怎么我都没听过。

  觉明子听后,便知那人不是别人,必然是穆尘。

  于是,挥了挥手,让大家都散了,唯独把赵馨妍留了下来,继续罚站。

  众弟子就这样你问我,我问你,簇拥着离开了大殿广场。

  时不时还有人转过头来,看向赵馨妍的方向,这里面就有杜涛。

  现在,广场又再次恢复了寂静,只有赵馨妍一个人站在这里。

  刚才的气愤已经烟消云散,现在,她陷入了沉思,一连串的问题,在她脑海中不断涌现:

  “他为什么要跪在通天门那里?

  他又为什么会选择修仙?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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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赵馨妍依然站在大殿外的广场上。

  此时,穆尘刚从小屋出来,开始了他每一天的晨跑。

  现在他能轻松地在半个时辰内跑完全程,这和他刚开始跑的时候,完全是天壤之别。

  他能够感觉到,身体比之前好了不少,现在去鬼门关的次数也在逐渐减少。

  很快,穆尘就跑到了万松峰山脚。

  正当他折返上山时,看见石阶上立有一人。

  这人,昨天他在朔月峰见过,赵馨妍叫他杜涛。

  穆尘没有理会,还是按照自己的节奏向上跑去。

  当他跑到杜涛身前时,却被杜涛拦住了去路。

  穆尘不想和他争执,便想从他左边绕过。

  当他来到左边,杜涛也随之挡在了左边,当他再去到右边,杜涛又挡在了右边。

  就是挡着穆尘,不让他过去。

  穆尘压制住心中的怒火道:“你挡我干嘛!”

  杜涛则嬉皮笑脸道:“小爷喜欢,你能拿我怎么着。”

  穆尘沉声道:“我和你无冤无仇,不要在这里找不痛快。”

  杜涛戏谑道:

  “哟哟哟,好大的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多厉害,我今天就是要让你不痛快!

  至于你说无冤无仇,昨天之前,我们确实无怨又无仇。

  老实说,之前我还有点可怜你。

  但昨天之后,你就成了我的仇敌,我们朔月峰的仇敌。”

  穆尘冷笑道:“就凭你,也能代表朔月峰,你算老几!”

  杜涛怒道:

  “我算老几!你他娘的还敢在这里叫嚣!

  就是因为你,馨妍师姐在大殿广场上站了一夜,说不定现在还在那里罚站。

  我们整个朔月峰的人,也是因为你,在大殿外罚站了一个时辰!”

  听杜涛这样说,穆尘知道,代赵馨妍写字的事败露了,心里顿感愧疚,心想:

  “没想到自己好心,却帮了倒忙。

  现在,杜涛挡住了自己的去路,摆明就是要发泄他心中的愤怒,故意刁难我。

  想要过去,只能硬闯。”

  穆尘看准机会,想从一旁冲过去时,却被杜涛一脚踢来,他只能在慌忙之中伸出手去挡格。

  虽然挡住了杜涛这一脚,但却因此后退了几级台阶。

  杜涛趾高气扬道:“他娘的,真是偷偷摸摸惯了,还想从你小爷面前溜走,今天我告诉你,想要从这里过,就从小爷胯下钻过去。”

  杜涛说话的时候,极其嚣张地指着自己的裤裆。

  真他娘的欺人太甚,穆尘再次向上冲去。

  虽然他不懂什么掌法,就只能灵活运用所学的功法,把手当作剑,趁杜涛还在掉以轻心,一掌劈在了他的腰腹之上。

  这一掌,让杜涛整个人向左边倾斜而去,穆尘则抓住这机会,疾驰而上。

  杜涛没想到,穆尘居然敢主动攻击他,还想趁机逃跑。

  他用剑鞘稳住了倾斜的身体,然后两个纵跃,跳到了穆尘上面,紧接着便飞身踢向穆尘。

  还在向上跑的穆尘,看到杜涛向他面门踢来。

  只能拧巴着身子,用双手去挡,成功挡下之后,身体却不由地向后退了几步,退到了石阶边缘,人也摇摇晃晃起来。

  见穆尘身形不稳,杜涛顺势将剑鞘向他刺去。

  看到刺过来的剑鞘,穆尘急忙用右手将其挡开。

  虽然成功挡住了他这“一剑”,但自己却因为失去平衡,摔了下去。

  好在这里是山脚,滚了几圈,便到了下面的平地。

  穆尘没有丝毫犹豫,立即起身,捡起旁边的一根枯枝,将其折断成平时自己所用竹竿的长度,再次沿着台阶向杜涛冲去。

  杜涛冷笑道:“你以为你是谁呢?一根枯枝就想过小爷这一关,我告诉你,想都别想,今天必须让你臣服在小爷的胯下!”

  穆尘抢身而上,枯枝直接向杜涛腹部刺去。

  杜涛见穆尘这一刺有几分模样,也打起了几分精神,随手用剑鞘便将其挡开。

  在枯枝被剑鞘挡开时,穆尘正好借势而上,枯枝再往前递上一分,随后一挑,枯枝末梢正好划着杜涛的面门而过。

  顿时,杜涛感到脸上一阵刺痛,用手一摸,手指上染上了一丝血迹。

  怒骂道:“本来只想羞辱羞辱你,没想到你小子还敢反抗,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穆尘笑道:“本事不大,脾气还挺大,还想羞辱别人,自取其辱吧你!”

  杜涛听他这样说,更是来气,飞身便向穆尘袭来,也不拔剑,就用剑鞘和穆尘过招。

  在他看来,穆尘根本不配让他拔剑。

  见杜涛攻来,穆尘不敢掉以轻心。

  一番交手后,穆尘发现,杜涛和赵馨妍使用的是同一套功法,但他没有赵馨妍领悟得透彻。

  穆尘化解起来并不困难,然而,他的一招一式无比狠辣,不像赵馨妍点到即止,他这是招招都想重伤穆尘。

  两人就这样在台阶上来来回回互拆了一百多招,最后,以穆尘的枯枝被从中折断而告一段落。

  杜涛抓住这机会,接连几个斜劈。

  没了枯枝,穆尘只好用手去挡。

  随后,杜涛的一击重劈,劈在了穆尘右手肩关节处。

  穆尘在挨了这一劈之后,整个右手疼痛到麻木,再也无法抵挡杜涛接下来的攻击,只能不停地闪躲。

  但屋漏偏逢连夜雨,穆尘自己又把脚给崴了。

  见穆尘现在毫无还手之力,杜涛更是乘胜追击,剑鞘和脚并用,逼迫穆尘接连向山下退去。

  此时,穆尘只能用左手去挡住杜涛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从开始的疼痛感,到后面的肿胀感,再到最后的麻木感,感觉整支胳膊都不再属于他。

  随后,杜涛俯身横劈,穆尘感觉腹部就像中了一击闷棍,整个人倒飞了出去,跌落在山脚的平地上。

  他用力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两只手却不听使唤,不是用不上力,就是一发力就疼得要命。

  杜涛也从石阶上飞身而下,一只脚重重地踩在穆尘身上,并用力地在上面磨蹭、旋转。

  嘲讽道:“服不服!”

  此时,穆尘被杜涛踩在脚下,只恨自己两支胳膊使不上力。

  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弱小的蚂蚁一样,就这样被别人蹂躏。

  但想让他臣服,绝无可能。

  俗话说得好,士可杀不可辱,穆尘骂道:“服你娘!”

  杜涛把剑鞘戳在穆尘嘴上道:“年纪轻轻,就学别人骂娘,信不信老子戳烂你这张嘴。你让老子破相,我也要给你留个纪念。”

  说着,便拔出剑在穆尘脸上晃来晃去,讥笑道:“要不,你叫我一声爷爷,我就饶了你。”

  穆尘佯装害怕道:“叫你…什么?”

  杜涛道:“爷爷。”

  穆尘爽声道:“哎,真乖,我的乖孙。”

  杜涛喝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还敢占老子便宜,给你脸了!”

  说着,挥舞着剑鞘,重重地打在穆尘脸上。

  顿时,穆尘的脸上便出现了几道血痕。

  打完之后,杜涛还不解气,又把剑尖向穆尘的脸上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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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手。”一声大喝从穆尘的后方传来。

  杜涛被这一喝吓了一跳,踩在穆尘身上的脚,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抬头看去,原来是一线峰的李梓辰,于是又故作镇定道:“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我劝你别多管闲事,这是我和他的私人恩怨。”

  李梓辰道:“老子今天就非要管,你能把我怎么样!”

  说着,就拔剑向杜涛刺去。

  杜涛见李梓辰不识抬举,也提着剑迎了上去,还借力在穆尘身上狠狠地踩了一脚。

  杜涛根本不是李梓辰的对手,没多久便败下阵来。

  杜涛也知道李梓辰的修为比他高,打不过他。

  只能把气撒在穆尘身上,扬言道:“今天算你小子走运,以后不要让我看见你,否则,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

  说完,便一溜烟地跑开了。

  李梓辰来到穆尘身边,关切道:“你没事吧?”

  穆尘道:“没什么大事,梓辰兄,多谢你出手相救。”

  李梓辰俯身扶起穆尘道:“不必客气,我也是正好路过。你也别把杜涛那句话放在心上,他那人,我了解,翻不起什么浪。”

  穆尘被李梓辰扶了起来,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向石阶,坐在石阶上对李梓辰道:“没事,我不怕他。他这种人都是,说最狠的话,做最孬的事。”

  说完,便忍着胳膊传来的剧痛,将靴子脱下,手在踝关节按来按去。

  然后,一只手固定着小腿,另一只手抓住脚面,再一用力,只听见咔嚓一声,那崴了的脚便恢复了正常。

  这一用力,脚不疼,胳膊却疼的厉害。

  李梓辰惊讶道:“没想到你还会自己接骨?”

  穆尘道:“会一点皮毛。”

  穆尘知道,现在已经不早了,他还得回去做早饭。

  于是,起身对李梓辰道:“梓辰兄,告辞。他日,你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来万松峰找我。”

  见穆尘起身都如此艰难,李梓辰道:“要不我送你上去吧?”

  穆尘道:“不用,我自己能行。”

  说完,便走了几步,然后又开始慢慢跑了起来。

  李梓辰看着穆尘远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声叹息后,便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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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穆尘回到小屋,道庄子已经起床。

  虽然穆尘是低着头,径直走向的厨房,但道庄子还是发现了他的异样。

  在他脸上有几道血印,两只手的手腕也有红肿,两支胳膊看起来也很笨拙。

  但道庄子什么也没问,也没有关切,仿佛什么也没看见似的。

  穆尘在厨房做饭的同时,脸上一直敷着一块冷毛巾,还不断地在活动着胳膊,尽量让这一切看起来正常。

  穆尘已经想好了,等会儿若是师父问起,就说自己不小心从石阶上摔了下去。

  在吃饭的时候,穆尘一直担心师父问他。

  只能默默地低着头吃饭,好在整个过程比较顺利。

  饭吃完了,道庄子也没问他,只是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在穆尘洗碗的时候,道庄子则在翻箱倒柜,柜子被他翻得乱七八糟,最后从一个角落里,翻出一个小瓷瓶,上面的“红花油”三字已经有些模糊不清。

  等穆尘洗完碗出来,道庄子一把将红花油扔给穆尘道:“也不知道这药还管不管用,你先擦擦看。”

  穆尘拿着这红花油,看样子已经放了很长时间,那药效势必减弱,但有总比没有好。

  这时,他才知道,原来师父早就知道了这一切。

  抹完药之后,穆尘回想起早上的经历。

  疼痛感、羞辱感不是他所关心的。

  他所关心的是,在和杜涛对战的时候,那种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这是独自训练,乃至对练都无法体会到的感觉。

  他冥冥之中感觉到,那样更有利于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