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两个熟人铁柱一行人回到村里,受到了英雄般的款待。
村长拿出铜钱,分给陈老六和孙狗儿,村里的人更激动了,都用崇拜的眼光看着铁柱。
这个姑爷有财不独吞,是个明事理的人!
孙狗儿满面泪水,眼睛肿肿的,显然最近哭了不少。
他喃喃的说:“我要爹爹,我要爹爹……”
有人说:“狗儿,姑爷给你爹报仇了,现在又分了钱,别哭了,去买饼子吃。”
也有人说:“可怜的娃,去年娘亲跟一个劁猪匠跑了,今年又没了爹,以后日子怎么过呀。”
村长说:“狗儿是可怜,不过也没办法,大家都穷,以后狗儿就吃百家饭吧,能长多大,就看他的造化了。”
狗儿十二三岁,长得瘦小干瘪,看着他无助的眼神,铁柱突然想起前世的孩子了。
他说:“要不我收他做干儿子吧,以后就跟着我,不知道他可否愿意?”
村长一愣,问道:“真的?姑爷不嫌弃他是个半大小子,能吃饭不能做事?”
“当然是真的!”
村长急忙问道:“狗儿,姑爷说愿意认你做干儿子,以后就跟着他,你愿不愿意?”
狗儿眼泪汪汪的,看着村长发呆,一时没有明白过来。
“快呀,叫爹啊,狗儿!以后跟了姑爷有出息!”
狗儿犹犹豫豫的说:“认干爹?”
不过马上就后悔了:“不行不行!那我以后见到小七不是要叫姨娘了?还是不要了吧。”
大家都笑起来。
小七听了,十分的兴奋:“狗儿,以后我就是你姨娘了,看你还敢欺负我,我叫姐夫打你!”
众人又笑起来,有妇人说:“狗儿,还不认干爹,认干爹有糖吃!”
狗儿顿时两眼放光,看着铁柱。
铁柱点点头。
小七也说道:“狗儿,快叫干爹,叫了有糖吃。”
狗儿迟疑了半秒钟,很快就被糖衣炮弹击中了,低低的喊了一声:“干爹!”
铁柱说:“就叫爹吧,什么干不干的!”又问他叫什么名字。
狗儿说:“我就叫狗儿啊。”
“狗儿不好听,爹给你想个名字,你姓孙,就叫……就叫孙悟空?嗯,不好,要继承孙家的香火,不能遁入空门。那就叫孙承宗吧。当然,小名还是叫狗儿!”
狗儿念了几遍:“孙承宗,孙承宗。”然后他开心的跳起来,“我有名字咯,我有名字咯!谢谢干爹!”
晚上,铁柱把打虎的收入交给秋香。
秋香说:“柱哥,以后你不要挣这样的钱了。太危险了。你不知道,你们到森林里的那几天,娘都担心得睡不着觉。”
“只有娘担心吗?”
“奴家……奴家也担心的睡不着!柱哥,家里的纺车挣的钱就够我们用了,我计算了一下,二十辆纺车,除掉给大家的工钱,一个月差不多能挣十两银子,足够我们一家子用了。现在大姐也不用干农活了,她说纺线挣的钱多得多。小兰还说了,大家以后越来越熟练,还会增加新的纺车,我们挣的也会越来越多。”
铁柱说:“秋香,辛苦了!数钱悠着点,别数得手抽筋了!”
“嗯,柱哥才辛苦了!”
“有了稳定收入,你就叫娘少纺一点线。现在女儿们都大了,也该享享福了。”
“我说了,可是娘不肯,她还想晚上也加班呢!”
“别别别。你告诉她,以后我们还要挣大钱,千万别晚上加班,把身体累坏了,就得不偿失了。”
“挣什么大钱,柱哥?可不许冒险了。”
“不会冒险的。还要和我的秋香共赴爱河、享受激情人生呢。哎呀,忘了一件大事!”
“什么?”
“忘了把虎鞭留下来了,罪过罪过。下次再打到老虎,可不能忘了这个外挂。”
……
第二天,秋香到作坊去了,大树在铁匠铺里砰砰砰的练手,顺便做些弓弩。
铁柱正坐在躺椅上剔牙,狗儿跑进来:“干爹,许陶工来了,东西已经送到铁匠铺了。”
铁柱走过去,看到地上三个灰扑扑的坛子,跟镇里摆在地摊上的几文钱的廉价货差不多。
大树心疼的直皱眉。
他和铁柱累死累活三天,买材料花了十几贯,背负着去勾栏的污名,好不容易才弄出来的,竟是这么三个玩意儿。
许陶工说:“做了有十几个,烧了好几批次,最终成型的,就这三个。”
“有三个,已经很值啊!”
抱起石墨粘土坩埚,铁柱手指敲着,放在耳边听声,越听越喜欢。
本以为能够出一个就谢天谢地了,结果竟然烧出三个好的!
这倒不是配料有问题,而是许陶工也是第一次烧这个玩意儿,火候不好掌握。
能出三个,已超出预期!
铁柱也给了许陶工超出预期的工钱。
许陶工十分开心。也有点惊讶。
这村子变化太大了,一个大大的草棚,上次还是空荡荡的,这次感觉里面好像有很多人在纺线,他想过去看一下,被人拦住了。
眼前的这个贾铁柱更是个怪人,上次做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说是叫蹲坑,这次又烧几个怪怪的坛子,不知道干啥用的。
许陶工甩甩头,一边往外走一边自言自语:“算了,不多想了,只要有钱挣,要我烧骨灰盒都行!”
铁匠铺的炉子,铁柱和大树已经改造过了,坩埚放置其中,变成坩埚炉,同时加大了鼓风的力度。
增加鼓风,可以氧化反应增加炉温,还能和杂质反应,变成炉渣。
撸起袖子准备加油干的时候,狗儿又跑进来了,气喘吁吁的说:“干爹,有两个很好看的公子在村口找你,他们身上背着宝剑,我怕他们是坏人,就先来告诉干爹了。”
“两个公子?长什么样?岁数多大?”
“是两个很好看的公子,皮肤白白的,和秋香娘差不多,岁数嘛,也和秋香娘差不多。”
“哦,我知道了,你去玩吧!”
感情是自己的大主顾到了。
铁柱迎出去,果然见到一紫一白两位公子。
就是赵海棠、雪海棠两个喜欢女扮男装的丫头。
村里人见这两人长相俊俏,气质不凡,也不太敢接近,都离得远远的。
和以前一样,赵海棠没有给铁柱什么脸色。
雪海棠则是笑盈盈的,二人跟着铁柱一起到了铁匠铺。
在旁边做纺车的萧椋以前走商会的时候见过她们,也过来见了礼。
铁柱说:“雪姑娘,我前几天开了个小差,去山里打老虎了,所以姑娘的正事,就耽误了一点时间。雪姑娘不会介意吧?”
“知道你们昨天送老虎到县里了。”
铁柱得意的翘翘眉毛,想要表现出一位打虎英雄的骄傲来。
“不要得意。”赵海棠冷冷的说,“不用猜,也知道你肯定是躲在老虎屁股后面放的冷箭,是不是?”
“师姐!”雪海棠喊一声,“铁柱哥打死老虎,为民除害,也是立了一大功,和我们海棠会除暴安良的宗旨是一样的。昨天在县城,就听说你们成了打虎英雄,我就拉着师姐要赶过来,顺便打听一下松哥的下落。”
“松哥有消息了吗?”
“没有打听到,只是听说有书生被土匪抓走了,也不知道是义城郡的哪一路土匪。”
“松哥的消息,可以慢慢打听。两位来得正巧,在下正准备给雪姑娘制作宝剑。”
“就这么个破铁匠铺子,你能打造宝剑,还说削铁如泥,哄谁呢?”
“本来打造神兵利器,是祖传秘密,轻易不能给外人看的。但是和两位数次相聚,也算有缘,就不算是外人了。我也不妨告诉二位,打造神兵利器,我有我的独门绝技!”
“登徒子!”赵海棠美目一瞪,“什么独门绝技,你敢戏耍我们姐妹,是活得不耐烦了。你知道的,就是戴流脓那样的纨绔,国公家的世子,我们都没放在眼里,照样想杀就杀!”
“稍安勿躁!”铁柱指着地上的坩埚说,“我的独家秘密就是这几只坛子!我能用这几只坛子烧出玄铁神水!”
“就这几个破坛子,烧出玄铁神水,鬼才信呢!”
铁柱挑眉:“要是烧出了神水,你怎么说?”
“烧出了神水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雪海棠急忙捂住她的嘴:“师姐!少说两句,你们俩见面就吵!”
赵海棠哼了一声:“要是烧不出神水,你就要答应我,从此远离雪海棠师妹!”
这是什么戏码?是不是大款开出无敌支票要我离开她的心肝宝贝?
铁柱摇摇头,也不多言:“张姐夫,咱们开始吧,先烧一炉铁水!”
大树将信将疑:“先生,这个什么坩埚,真能烧出铁水?”
大树最近打了不少铁,每次都是半熔化,再砰砰砰的敲打老半天,费劲不说,成型更难!
“能的!”
铁柱轻笑点头。
在古代社会,受限于加热温度,不能直接熔化铁水,古代炼钢经历了四个阶段:块炼法、百炼钢法、炒钢法和灌钢法。
铁柱大致了解,大坤国炼钢技术,还处于炒钢阶段。
而他想跨过灌钢法,用石墨粘土坩埚,输入大剂量的氧气,直接将铁熔化。
由于石墨坩埚比较稳定,耐高温耐腐蚀,里面的碳不容易溶解到铁水中,而杂质硅、锰等元素经过氧化反应,变成了炉渣,从而得到杂质较少的含碳量稳定的高质量钢材!
最大的技术难点,在于石墨粘土坩埚制作。
现在几个坩埚就摆在面前,铁柱当然充满了信心。
将一些铁锭,还有雪海棠的两截断剑,都通通敲成小块,放进坩埚炉里。
大树则在一旁努力的鼓风。
空气中的氧气和炉内物质的氧化反应,能提高炉内的温度,促进铁锭熔化。
这个过程需要持续几个时辰。
铁柱又找来椋哥帮忙,两个连襟轮流扯着风箱。
铁柱想,以后要大批量生产钢铁,一定要搞一个水力鼓风机。
老叶头,赵海棠,雪海棠都围着坩埚炉站着,眼睛都不眨一下。
铁柱则搬了一个桌子,拿来纸笔,装腔作势的在旁边写字。
“玉是精神难比洁,雪为肌骨易销魂!”
这是他记起的咏海棠的两句诗。
雪海棠也走过来,看着铁柱写字。
她边看边读:“玉是精神难比洁,雪为肌骨易销魂!你写的什么?”
铁柱说:“这是两句诗,写的是白海棠,雪一样白的海棠,雪肌玉肤,光洁照人。”
雪姑娘微微一笑,找了一个小凳子,双手托着香腮放在膝盖上,怔怔的看着铁柱,大眼睛闪亮,脸蛋红扑扑的。
连忙又转过脸去,看着呼呼喷着火苗的坩埚炉。
这个男人,不知不觉已经见了好几次了。
他皮肤黝黑,但是五官却很精致,扮成一个女孩子的话,肯定很美。
只是身材太高大,不好掩饰。
她看着,想着,不由得翘起了嘴角。
师父经常跟她说,男人大多不是好东西,他们奴役女人,欺压女人,压榨女人,把女人不当人。
她身边的很多男人确实是这样的。
就是干爹,家里有七八个姨太太,稍有不听话的,就是脱光衣服打一顿。
有些丫头和外人多说了两句话,干爹就把她们卖到妓院……
所以师父经常叮嘱她,要她远离男人,特别是年轻的男子!
师父还要师姐看住她,别让男子轻易的接近她!
但是眼前的这个男子有点不一样。
他从没有在女子面前耍过威风。
上次在路上,对他的女人秋香也是一路体贴,照顾入微,还亲自给她盛了山鸡汤……
胡思乱想一会儿,雪姑娘赶紧收了心神,拿出垫子,盘腿坐在地上,默默的练功。
她练的功夫不一样,师父说是玉女神功。练了这种功,终身不得接近男子,否则……
否则什么,师父也不肯说。
赵海棠也走过来,看着铁柱在那儿写字,哼了一声:“故作风雅!”
这个乡里小子,长的黑不溜秋的也学松哥舞文弄墨,简直是东施效颦。
她才不信这家伙能用那个破坛子熔化出铁水。
她是官宦人家出身,这小子是乡里铁匠。
瞧不起他是应该的,本来就不是一个阶层。
她坐到师妹旁边,一起练起功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有人喊:“化了,化了!”
是老叶头在大叫。
萧椋伸着脖子一瞅,也开心的大叫:“真的化了。生铁全化成了水!”
“真的化了耶!先生,真的化了!”
大树用铁棍一搅,兴奋大叫,像孩子一样手舞足蹈。
呼!
两个打坐的“公子”猛地站起,冲到炉子旁,看着坩埚里的铁水,红红的炉火照出她们脸上的震惊。
她们两人虽然不打铁,但是作为武林人士,经常和武器打交道,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这是一炉好钢,所打造出的宝刀名剑,立即会成为武林人士梦寐以求的宝贝。
宝刀对武林人士意味着什么?地位,荣誉,身份!相对来说,金钱不值一提!
“先生,真的烧出铁水了,真的烧出来了!”
大树兴奋的冲到铁柱面前,差点都想和他击掌了。
古代这个生产水平,实在太低下了,一坩埚钢便让人发狂。
不过大树也有发狂的理由。
他虽然是最近才进入铁匠这个行业,但是他最先掌握了大坤国的先进冶炼技术。
这是师父口里经常说的,弯道超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