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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黄芽丹

  第三章黄芽丹谷玉金一心算计着该如何搭讪,和黑白无常套些近乎,看能否给家里父母,亲朋托个梦,生死有个准信,不至于这样不明不白。

  这黑白二人的问话,却不注意,也没听清二人问的是什么,只当是例行的询问,确认自己身份。

  便自顾自报了自己的姓名、籍贯、生辰:“我叫谷玉金,谷是‘五谷杂粮’的谷,玉是‘玉出昆岗’的玉,金是五行之金。甘省天水人,生于1989年农历九月初九,下午四点半左右。”

  犹豫一下,遂又补充,“死于2024年10月7日……死因:骆驼走丢,寻找骆驼的时候遇到了大风沙。”

  说完,就巴巴地看一黑一白。

  一黑一白对视一眼,都觉怪诞。这个小孩儿口音怪异,却又是汉话,也听得懂,只是却非中原任意一地的口音。

  且又听他自陈姓名籍贯,又说了生辰,死时和死因。那什么“甘省天水”却不曾听过,那什么年月的,什么“二零二四”也不很懂,却也明白了因由。

  白衣女子语带怜悯,轻声说道:“这孩子应是找自家骆驼,遇到了沙暴,被裹到了这里的。只是有些迷糊了,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把你我二人当成了勾魂的无常。看他能说汉话,又知晓无常之事,应也是我汉家的子弟。你看他虽狼狈了一些,却依旧不掩清秀,肤质细腻白皙,是一难得的美人……一看便是富贵人家,有些见识。适才谈吐也很清晰,条理分明。”

  女子说罢,便自腰间取了一小瓷瓶,拔了塞子,小心翼翼倒出了一粒药丸。

  药丸通体墨绿,其中杂了点黄,闻着一股清冽的甘香,清气逼人。

  女子将药丸一弹,便弹入谷玉金口中,那药丸入口即化,一个愣神就没了踪影。

  女子说:“别怕别怕,这是黄芽丹,一粒黄芽吞入腹,可凝生机,辅正气。你受了阴寒,阴寒已经透骨,若不及时治疗,就要留下病根,只怕这辈子都要做个病秧子了。幸亏在这茫茫大漠里,缘份使然,遇到了我二人。”

  女子说话之间,一股热气便自谷玉金腹中笼起,又自心脉迸发,一下就通到了四肢末梢,浑身一下热起来,原本的寒冷也变成了一种凉意。

  这黄芽丹竟是立竿见影,谷玉金心中纳罕:“这什么药,这么神奇?我的冷阴一下就好了?”

  旋即又奇怪女子的口音,衣着,“这个女人的口音怎么这么古怪?听着像是川话,却又有些不一样。说话也古里古气的。她的衣服怎么看着像古装?这俩人,一黑一白,难怪我误会了。这一身装扮,还真容易让人当成黑白无常……他们这是做什么?来沙漠里考斯普莱?扮黑风双煞的吗?”

  想不明白,便也不多想,说:“谢谢你们了。不是遇到你们,我只怕都要死这里了。你们是从东面来的,东面有人?”

  男子说道:“往东三十里,有一家客栈,我们就是从那里来的。只是客栈中鱼龙混杂,那老挫头也不是个好人,又多是一些马匪强盗,都是沙漠里的强人。看你细皮嫩肉的,又相貌清秀,若是去了,无异于羊入虎口。小孩儿,我们在这茫茫大漠中相遇,也算是有缘,刚才废了一粒丹药救了你,却是不能眼睁睁看你行将就错。我师兄妹二人来这里,是为了寻个东西,你不如和我们同行,等我们找到了东西以后,自然就带你一并离开。”

  女子一听,也是点头,说:“你一个孩子,一个人在这种地方也多有不便。咱们一块倒是有个照应。”

  谷玉金心道:“什么强盗,马匪的,这俩人还扮上瘾了。不过他们说的也有道理,我一个人,现在又是小孩子样,三十多里真不是一个小路程。倒是不如和他们一块儿。说起来,我这个样子,若是回去了又该怎么说呢?说是一场风暴,把我吹得返老还童了?身份证又该怎么办?不会要被人抓去研究吧?”

  一时想到了“回去之后”的可能种种,谷玉金便遐想连连,各种稀奇古怪的念头便涌上心头,一阵患得患失。

  既有办证的烦恼,又有担心被关起来研究的忧患,还有一些藉此成名,变成网红,变成一个受人追捧的有钱人的憧憬。

  正想着,一股饥饿感便涌出来,腹中发出一声响亮的“咕噜噜”的声音。

  女子打开背后的一个褡裢,取了一条肉干递给谷玉金,肉干的颜色很晶莹,像是琥珀一般,在天光下显得有些圣洁。

  女子说:“吃吧。”

  谷玉金吞了一下口水,接过肉干咬进嘴里。肉干很硬,一下子根本咬不动,口腔中分泌出大量的唾液,他便含着肉干一边用口水润,一边吞咽,肉干虽没吞下一点,但混了肉干的味道的口水却让他饥饿感稍减。

  女子问:“小孩儿,我们在找一个湖,那个湖的形状就像一只爪子,你知道吗?”

  谷玉金很认真地想了下,湖,形状如爪,他很确信自己不知道这么一个湖。

  心说:“他们是不是旅游做攻略做错了?可按照描述,也不是天水湖啊。”

  女子有些失望,说:“哎,不知道就算了,我们二人也……”正说了一个“也”字,还未将余下的感慨说出来,就忽听黑衣男子叫了一声:“师妹!你快看!”声音中充满了惊喜。

  女子顺着男子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块别于别处的暗色,像是从沙漠中抠去了一块,但暗色之上,却笼罩了一层薄纱,在夜色中隐隐约约。

  她亦惊喜起来:“找到了!师兄,我们终于找到了。一,二,三,四,小湖如爪之捎,大湖如爪之中,还有一湖,如爪之腕指。虎爪湖找到了!”

  谷玉金也转身看去。东边的天空已见了一线白,破晓的光暗淡却刺眼,西边上暗影幢幢,隐约可以看到朦胧的光,像是一层纱,纱下则是一片暗色——竟真的是一座湖!形状一如女子所言,就像是一只巨大的老虎留下的爪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