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名列三甲

  第十二章名列三甲十月份。

  偌大的开封府,气温骤降,来往行人,大都已经穿上了袍子。

  可即便如此,开封府繁华程度,依旧不输往昔。

  似乎人们,并未受这外界温度的影响,而减少出门。

  甚至在十月初二这天,作为帝都的开封,迎来了两件盛事。

  一件事是,本年度恩科放榜,一众还未离开京城,等待放榜的学子们,终于盼来了这一天。

  待他们看过榜单后,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恭喜有人愁。

  人间百态,人情冷暖,在这一刻,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

  另一件事,是当今恩科榜单还未之前,当今皇上便下旨赐婚他最疼爱的赵昭公主,将下嫁给本届恩科头名状元。

  这件事在不久前,就有旨意从宫内传出,前面一直在发酵,直到今日,才引起巨大轰动。

  因为往届从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即便有皇家女子,要嫁给才华横溢的状元郎,那也要等到恩科落幕,知晓头名状元是谁,陛下再行定夺。

  然而这一届却尤其不同,那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无论是陛下,还是下面的王公大臣,人人都看好此人,认为此人,必为国之栋梁,故才会破例如此。

  北宋科考,选拔人才,一重学识,二重眼光和品行,三重治国之策。

  想要三样都拔尖,可不容易,况且寒门难出治世之才,这是根据往届科考,得出的定律。

  而今寒门居然出了一个被皇上青睐的“贵子”,并将其女下嫁于他,这事传到市井中,人们是既艳羡,又好奇。

  有不少本届恩科的举子们,都早早等在院试大门外。

  等待放榜看到自己名次的同时,也可以亲眼一睹,到底是何人,不仅夺得了头名状元,甚至还抱得美人归,一步登天。

  “状元:陈世美。”

  “榜眼:李牧。”

  “探花:祝高山。”

  “第四名:萧成言。”

  “第五名:程忠。”

  “第六名:……”

  榜单被一众学子们,围的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站在最前面的某位学子,在看到自己的名字,并不在榜单上后,无比落寞的离开了。

  有人上榜,名字还比较靠前,当即大喜过望,四处与同伴炫耀。

  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学子们换了又换,可榜单前,依旧有那么一些不愿相信榜单真实性的人,不愿离去。

  有人大吼:“这陈世美和李牧,究竟是谁,我黄宏怎么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

  “祝高山能够登临前三甲,我不意外,毕竟作为江南才子之首,岂能无真凭实学。”

  “可这二人,我却从未听说过,李兄,高兄,你们听说过吗?”

  有人附和:“没有,这届恩科竟然冒出两个我等从来没有听过名字的才子,此事在我看来蹊跷。”

  “寒门虽说偶尔会出一贵子,惊艳我们,那也是万年难遇,莫说是同时冒出两个,你们觉得可能吗?”

  有人接上话:“不可能,莫不是这届恩科有猫腻?有人私相授受,想要……”

  有人连忙出声,阻止其说下去:“马兄,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此届恩科,监考无比严格,若无真凭实据,可千万不能乱说,免得惹上牢狱之灾。”

  “你难道忘了,现如今咱们已经该称头名状元,驸马爷了。”

  “就算觉得有假,不妨等到三甲头名的文章流传开来,咱们见过以后,觉得名不副实,到那时,再说也不迟。”

  “余兄说的在理,多谢余兄提醒,在下先行一步。”

  被说之人,吓得连忙躲入人群,生怕别人记下他的样子。

  余下众人,依旧在议论不停,甚至就今年恩科,有人作假之事,光议论之声,都隐隐有了发酵的趋势。

  与此同时,被陛下亲口赐婚的陈世美,今日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陛下赐下的驸马府里,大红灯笼高挂,他坐在喜房内,等着公主忙完外面事宜,来掀他的红盖头。

  然而二人有了名副其实的夫妻之实,则他便成了人人敬仰的驸马爷。

  每当想到此,陈世美的嘴角就抑制不住的上扬。

  以前,若是有人夸他长的俊朗,他认为那人是在骂他。

  本公子那么有才华,你居然看不见,竟只看到了我华而不实的外表。

  虚伪,庸俗。

  如今他可不那么认为,光用自己的俊朗相貌,和一丢丢才华,就走到了今天这样的位置上。

  你说,单从才华而言,能走到这样的位置上吗?

  可能我这一辈子都走不到三品大员的位置上。

  现在直接一步登天,就算被别人称作空有相貌,而无真才实学的草包都行。

  况且,他还并非是什么草包。

  陈世美内心激动无比地等着公主推开门,当他一想到她那漂亮的脸蛋儿,傲人的身材,身上就一阵燥热。

  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始终没能等到公主的身影,就在他等的不耐烦之时,门突然“嘎吱”一声,被推开了。

  听到推门的声音,陈世美顿时喜上眉梢。

  进来的确实是公主赵昭,她今天凤冠霞帔,穿在身上,真是美的不可方物。

  赵昭喝了些酒,今日大喜,她似乎脸上并无多少高兴的神采,随意将陈世美的红盖头挑开后。

  她转身坐在桌前,对着此时有些不明所以的陈世美说道:“驸马,你过来坐,有些事情,我们需要提前讲明白。”

  陈世美一头雾水,今天大喜的日子,你讲个嘚啊,有什么事情,洞房花烛夜后,再讲也不迟,何必急在一时。

  可他想归这么想,却不敢说出来,毕竟出生就决定了很多人说话做事的底气,而论己这方面,他陈世美根本拿不出手,更遑论在公主面前,说些违背她意愿的话。

  陈世美不敢,更做不到。

  望着面前一改往日温柔形象的赵昭,见她此时这般郑重,陈世美走到桌前坐下后,小声说道:“公主有何事要讲,我听着。”

  赵昭眯眼道:“这次你的恩科成绩,我直接将你两门功课,和李牧换掉,你才得以坐上状元之位,否则你根本不可能在这驸马府里。”

  赵昭这么说,简直像把一把钢针插在陈世美的心里,让之难受无比。

  然而这又是事实,他不能说什么辩解的话。

  在见过李牧写的文章和策论后,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不如对方。

  可他真的是想不明白,那么一个浪荡子,竟然有这般文采,真是天道不公。

  陈世美起身,郑重一揖:“公主大恩大德,世美铭记在心。”

  赵昭凝视着他:“我不是要说这些,而是明日,父皇会召集恩科三甲,到御花园参加晚宴,本宫恐你穿帮,提前给你提个醒。”

  “你要记住,无论如何,此事都与本宫无关,明白吗?”

  陈世美闻言,心中既惊又气,但他脸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

  他轻轻点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