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求死得死翌日。
天朗气清，使得李牧心情格外舒畅。
皇城司点卯后，李牧宣布右卫人事任命与调动，抹掉陶海运的勾当之职，着令常青兼任。
常青同兼两职，一跃成为右卫的二把手，端的是教人艳羡。
之后，李牧又在常青的建议下，将右卫的官阶人员，做了一个轻微幅度的官职调动。
此时此刻，右卫有人欢喜有人忧，倒没什么怨声载道。
右卫议事厅大堂，李牧坐在主位上，看着脸上难免有些意气风发神色的常青，问道：“怎么样，同兼两职，权利在手的滋味如何？”
常青强压下嘴角的笑意，连忙站起身抱拳道：“属下多谢大人的栽培，属下是个粗人，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在这里我只有做出表示，往后在这右卫，乃至皇城司，我只听大人的命令。”
李牧看着向自己投诚，且表情无比诚恳的常青，他抬手向下压了压：“坐下说，这里没有外人。”
李牧端起茶杯，用杯盖轻轻打去茶叶浮沫，然后说道：“陶海运毁在他的自作聪明，你要引以为戒。”
常青心中一凛，当即又抱拳道：“是，大人，属下定当引以为戒。”
李牧转而道：“你还有事吗？没事可以下去了。”
常青站起身，恭敬抱拳，转身准备离开，却是又突然转回来，对李牧说道：“大人，属下觉得有件事应该与你一说。虽然大人的武功，在面对这事肯定无惧，可属下觉得，此事我不该瞒着大人不说。”
李牧轻轻点头：“你如果是想说陶海运纠集了几个被降职的右卫，准备暗中偷袭于我，这事儿就不用说了，因为我已经从其他升职的右卫袍泽口中听说了。”
常青道：“原来大人早就知道了，看来是我多虑了。”
李牧摇头：“没有，你没有多虑，你是第三个向我说这件事的，我希望你身为右卫二把手，下次能第一个对我说。”
常青表情微变，连忙道：“属下谨记，这次是属下思虑不周。”
李牧一摆手：“去吧，陶海运的事情，我自己解决。”
常青恭敬抱拳离开。
出了右卫议事大厅，常青豁然长舒一口气，呢喃道：“大家都小瞧了李副指挥使，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将右卫玩弄于股掌之间，于中全比不了，甚至雷司使都比不了，心机和手腕，太厉害。”
皇城司的职责，不仅是刺探监察不利于皇家的风声，他还有执掌宫禁宿卫之责。
也就是说，皇宫外围的一些情况，到了晚上，也是皇城司负责，拱卫皇宫安全。
但是需要执掌腰牌才能进入，没轮到的皇城司铁卫，不得擅自进入皇宫外围。
今天轮到李牧夜值，雷敬早已经差人给他送来了腰牌，以及叮嘱。
大概意思是说，皇家之事比天大，皇宫安全比天重，你一定要守卫好皇宫，不可马虎。
最后还说了，右卫要没其他事，你就可以回去休息了，晚上的职责很重要，不能出一丝纰漏，否则是要掉脑袋的。
李牧听到这话，当然很开心，不用在皇城司耗时间，奉命回到家里补觉，这不是所有打工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吗？
再者，方耀约了赵盼儿在云间客栈见面，给赵盼儿夜宴图，并提出自己的条件。
但他没定具体时辰，现在回去等着，想来不会与赵盼儿错过。
关于常青方才所讲，陶海运因为不服职位被抹掉，纠集了几个人，想对他进行偷袭这事儿，李牧对此并无太多考虑。
一则，现在是白天，只要他们不是傻子，就不会选择白天对他动手，那样就算你赢了，可换来的后果是什么，可想而知。
二来，自己的武功，只是在这些人面前展露出冰山一角，真要他全力出手，对付这些人，简直比捏死一群蚂蚁还要简单。
可李牧偏偏高估了这些人，他们还真选在了白天动手，不知死活的在人迹稀少的柳叶巷，对他前后夹击。
李牧看着前后各有五六个人，由陶海运领头向自己快速走来的场面，不禁嗤笑出声。
“陶海运，我还真是高估你了，原以为你会憋到晚上我去跟铁卫兄弟们交班的路上再动手，就算今天找不到机会，也能等到明天，结果出乎我预料。”
陶海运脸色阴沉，目光阴厉的盯着李牧，缓缓开口：“我也想啊，可惜我没有那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心态，不仅我没有，在场的兄弟都没有。”
李牧轻笑道：“看出来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没有，没有的话，就赶紧动手吧，料理了你们，我还约了人见面，别耽误我时间。”
陶海运看李牧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和轻描淡写的口吻，顿时怒不可遏。
他怒声质问：“昨夜那顿酒的含义究竟是什么？”
“是不是你一早就想好了，要将我的官位抹掉。”
“你是刻意针对我，还是不满我所为，我自认为在勾当一职上，没出过任何纰漏，你上来的三把火就烧到我身上，未免太过了吧？”
李牧目露怜悯之色地看着他：“到现在你都还没有想明白是为什么，还真可怜。”
“只可惜，我也没有跟你解释的想法，你们到底动不动手，不动手的话，我可走了。”
陶海运还沉浸在愤怒的情绪中，没来得及说话，却见在他身边一人，即刻持刀冲向李牧，一边奔跑，一边道：“想走，没那么容易，我们这么多人，你不问缘由的降职，真当我们都是泥捏的。”
“就是，你一个才入职的铁卫，若非走运，得雷司使赏识，你就算在皇城司当十年铁卫，也未必能做到我们这个位置上来。”
“一个走了狗屎运的家伙，就敢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兄弟们，一起动手，务必要让他明白，他所谓的武功高强，在生死面前，有多不值一提，可笑至极。”
“还是小心一些，他武功的确不弱。”
“怕个鸟，他只有一个人，还没有武器在手，如何可能对付得了我们这么多人？”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持刀冲向李牧，仿佛要将他乱刀砍死。
半盏茶功夫后，李牧走出巷子，手上拿着一张绢帕，轻轻擦拭着手上的血迹。
嘴上不屑道：“我还真把你们当成泥捏的。”
有皇城司铁卫队赶过来，看到巷子里尸横遍野，一众同僚死相凄惨的场面，即便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他们，也差点吐了。
领头之人，走到李牧身边，恭敬抱拳：“大人。”
李牧扔掉绢帕，面色平静道：“尸体处理掉，这些人以下犯上，想置我于死地，把我打死，你知道回去后该向执法司如何禀报吧？”
“知道，大人。”那人连忙应声。
李牧点头，转身离开。
李牧才一离开，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才发觉各自衣服不知何时都已经湿透，仿佛从鬼门关走了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