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将计就计于中全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说道：“据查，皇城司右指挥使顾千帆此人，有通敌叛国之嫌，我要你潜入其府上，搜集证据的同时，伺机杀了他。”
李牧闻言，心中冷笑，神色却是表现的故作惊慌：“这……属下才入皇城司，这般重要的任务，属下恐怕难以胜任。”
于中全言语相激道：“你怕了？”
李牧表现出一副，像是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的样子，然后说道：“非是怕，而是事关皇城司副指挥使顾大人，属下一名刚入职的铁卫，如何能担当此重任。”
“况且，大人您也说了，是有通敌叛国之嫌，而非证实。若是证据属实，大人又何必让我出手，对吧？”
于中全没有想到，这愣头青还不好糊弄。
他想了想，说道：“皇城司从来都不是查证机构，只需怀疑这一条，便可杀人。”
说到这里，他压低嗓子，抬手指了指顶梁，道：“本指挥使与你明说了吧，我这么做，乃是上面授意。”
李牧一脸恍然道：“大人是说，这是雷司使让你这么做的？”
于中全点头，却是没有明说，而是道：“知道就好，有上面给你担着，你还有何顾虑？”
李牧满脸兴奋道：“属下这便去做。”
说罢这句，李牧并没有抬脚离开。
于中全不解：“还有何疑问？”
李牧回答道：“大人还没有告知属下，顾指挥使的宅邸在何处。”
于中全面无表情道：“檀柳街门口有两个石狮子，大门匾额写着“顾府”的那座宅子就是。”
李牧离开后，始终坐在下方椅子上喝茶，未对二人言语插上一句话的马靖，忽然开口说道：“大人这么做恐怕有些不妥，顾大人从来都没有什么投敌叛国的罪名，大人这纯属是捏造，如果被雷司使知晓，恐怕会降罪与你。”
“大人还打着雷司使的名义，说杀顾大人是雷司使授意，这要是雷司使知晓，后果有多严重，相信大人要比我清楚。”
于中全喝着茶，不以为意道：“这只是我对李牧的一个测验，既看他有没有脑子，又看他的武功到底有多高。”
“我并非真的想杀了顾千帆，但若是此人真的杀了顾千帆，为我除掉一心头大患，我当然乐见其成。”
“到时候，雷公降罪，与我何干，我与他有何关系，他一个还没有分配组别的铁卫，如何算的上是正职铁卫，我大不了给他安一个细作的身份，一切便说的清了，罪名由他顶缸，我落了实惠。”
说到这里，他眯眼看向马靖：“老马，我且问你，我什么时候说过，是雷公授意杀顾千帆的？”
“你刚刚明明……”马靖刚要说，却是听到于中全道：“我刚刚说了什么，你仔细想清楚。”
“我刚刚说的是上面授意，我可没有说是雷公，你可不能污蔑于我。”
马靖仔细回想，还真是那么回事，他无言以对。
与于中全自觉想了一记杀招，既能对付顾千帆，还能不惹一身骚的想法不同，马靖觉得，自己这个顶头上司的为人，实在太阴险。
马靖无法想象，那个心怀梦想进入皇城司，却还没有等到梦想展开的年轻人，如何能逃过这一劫。
恐怕，他真的要栽了，而且，他到死，可能都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却道，李牧一离开，就直接来到皇城司中堂，对护卫说，有要事面见雷司使，事关顾千帆。
很快，去通禀的护卫就回来传话，司使让他进去。
李牧心中很清楚，于中全的歹计，他想破的话，一定要用到皇城司最大的头头雷敬。
雷敬得罪了萧钦言，原本以为自己会死，结果自己不仅没死，还得了一份天大厚礼。
对此，雷敬愿意投桃报李，没有为难他的儿子顾千帆，这是官场之道的衡量，也是取舍。
萧钦言赴京重返相位，雷敬这会儿挖空了心思想巴结。
故此，他对其儿子，选择重用，也算是变相的巴结了。
对于这些秘事，于中全的级别不够，根本不配知道。
再者，雷敬也没真把他当成自己的心腹，更不会主动告知。
可这些所谓的官场秘事，对李牧这个“先知者”而言，就不存在什么知道不知道了，李牧自然是清楚其中每一个环节，甚至比他们自己，都还要清楚所有细节。
于是，李牧选择来面见雷敬，并把于中全给自己的这个难得的机会，用在扳倒他的刀刃上。
为何要说是于中全给了他这个难得的机会？
可不就是吗？
如果于中全不是在这个时候想着排除异己，去触雷敬的眉头，李牧想要坐上副指挥使的位置，恐怕还得在等上一等，不知何时才能有这样的机会。
这可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
李牧被人领进中堂之时，一眼就看到了既身为宦官，又是皇城司主要负责人的雷敬。
他已经上了甲子年岁，却是不显身体老态，恶人面相因年岁越大，愈加显恶。
雷敬此时站在中堂主位后的桌子前，他正在看一块上面雕刻有观音慈悲相的上等羊脂白玉，一见李牧进来，他赶紧把盒子合上。
然后绕到主位前面坐下，问道：“你是何人？”
李牧站在大堂中央，恭敬抱拳：“回禀司使，属下李牧，乃是今日刚经过选拔比试，进入皇城司的铁卫。”
雷敬话锋一转：“你说你有要事告知与我，事关顾副指挥使，说说吧，是怎么一回事。”
李牧缓缓道：“这话属下所言有所偏差。”
雷敬听到这一句，正准备发火，你有所偏差，故意耍我？
却听李牧又说道：“并非事关顾副指挥使一人，还与于副指挥使有关。”
“什么又与顾千帆有关，又和于中全有关系，别卖关子了，直接说。”
雷敬显得有些不耐烦。
李牧闻言，直奔主题道：“于副指挥使让我去杀顾副指挥使，说其有投敌叛国之嫌。”
“什么！”雷敬惊的猛然站起：“混账东西，整日想着勾心斗角，不思进取的玩意儿，就不该把你放在那个位置上胡作非为，差点坏了老子的大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