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玄幻奇幻 > 剑,客

第十四章 名副其实

  第十四章名副其实南江边的小宅院外,马县令骑着马匆匆赶来。

  宅院门口站着两名捕快,其余还有举着火把的家丁护院数人,纷纷让开道路让马县令走入院中。

  “大人。”捕头走到马县令身前双手抱拳,“公子的……找到了。”

  马县令满脸阴沉地走到宅院中央,那里正放着一块草席,上铺着一张白布,白布中央有一块隆起,上浸出的鲜血十分刺眼。

  马县令走到草席边,伸手掀起白布,掀到一半后他浑身一颤,接着缓缓放下白布。

  马县令站起身,沉声问道:“是在哪里找到的?”

  “在主屋,被人悬挂于房梁之下。”捕头回答道。

  “人……找到了吗?”马县令的声音中含着无法压抑的愤怒,仇恨与悲伤。

  “属下无能!”捕头马上又是一抱拳,颤声开口。

  眼前之人自上任以来,还从未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虽然这两年内也从未有命案发生,但是捕快可不敢小瞧了眼前的中年男人。

  只因为眼前之人是本郡郡守的侄儿,而眼前的死者更是其最宠爱的幼子。

  “大夫找来了?”马县令说道,“先让我儿尸首……合一。”

  “正在路上,大人,还有您本来让我带来的铁匠,他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马县令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捕头马上接道:“于是我等带来了他的妻女,听候大人审问!”

  “此前,那陈烨是如何逃走的?”马县令没有接审问的话,而是如此问道。

  “据围观者供言,是跳江走水路逃走……”捕快说道,他也早就想到了这方面,“属下已经差人骑马分别赶往上下游,并临征渔夫数名沿江向上下游寻找了。”

  马县令穿过前院,一路走到后门外,他抬头看向南江,只有一轮明月映在江面之上。

  “备船,找几个好手,到对岸铁匠家去!”马县令大声下令,转身走向屋外,向着渡口走去。

  院外,小陈楠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入眼的全是身穿暗红色衣服的捕快,他们将她与抱着她的母亲围在中间,不时有三两人匆匆而过。

  “娘,怎么了?”小陈楠还处于朦胧中,瓮声瓮气地问道。

  “没事,楠楠乖,继续睡觉觉,睡觉觉……”

  小陈楠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没过多久,马县令,捕头以及捕快数人一齐来到渡口边,那里已经有一艘不大的小船靠在堤边了。

  正当众人要上船之际,一个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

  “马县令,夜深了,还没睡么?”

  众人循声看去,穿着浅灰色长衫的余庆秋迈着四方步伐款步走到众人之中。

  他没有停下,继续三两步走到堤岸边,站在马县令众人与小船中间,将二者就此隔开。

  “余先生,”马县令双手交叠微微躬身,“我等前去捉凶!”

  本来凝视着江面的余庆秋缓缓转头看向马县令,马县令只觉得一股透心的冰冷似乎刺穿了他。

  “今夜,无凶。”余庆秋的语气毫无起伏,却在马县令的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余先生!我儿——”马县令的话还没有出口就被对方打断。

  “今夜——无凶。”余先生又重复了一次,其声细若蚊咛又震人心魄。

  “大胆!你一个教书先生如此深夜还在外游荡,你可知耽误官府办案的后果!”捕头见余庆秋丝毫没有要让开的意思,还敢与县令叫板,顿时厉声呵斥。

  他随即又转头面向马县令,“大人,老人家年纪大了睡眠浅,可能是被我等响动惊着了,我这就差人送他回去。”

  说着示意一个捕快快去拉住余庆秋却被马县令阻止。

  “余先生,我儿亦是先生的学生,先生定要如此?”马县令语气森然,满脸愤怒。

  “说完了吗?马县令。”余庆秋微笑道。

  捕头顿时觉得心惊胆战,他满脸惊恐地看向马县令,试图再次求情。

  却只见马县令整个人如坠冰窟,身体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他颓然地开口:“谨听,先生所言。”

  捕头更加震惊了,他再一次看向这个在县里的学塾几乎是教了一辈子书的老人,只觉得这个世界似乎出了什么问题。

  人群中,同样脸色发白的还有一个捕快,正是昨天率领妹妹与妹夫上门打砸的男人。

  他平复心情,心道这个县上不能惹的家伙又多了一个。

  与此同时,南江对岸的渡口,陈烨爬上了岸,冰冷的江水顺着衣角裤腿滴落在木质堤岸上。

  少年一边走一边仰头看天,说道:“其实一开始我是因为太过愤怒,才杀了那三个人的。”

  说到这里他忽然咧开嘴巴,那表情像是在哭,发出的却是笑。

  “呵呵呵呵呵,我在杀马钱的时候,非常的清醒,这辈子到现在最清醒的非那个时候莫属了。”

  “你知道吗?”

  “我竟然一点也不觉得恶心或是害怕,反而十分的舒畅,十分的……痛快!”

  “我……”少年拧着脸沉声开口,“还是人吗?”

  “是的。”陈汐稚嫩而空灵的声音依旧如此坚定,“你是名副其实的人。”

  陈烨没有附和,也没有否认,他一步一步地走向那个绝壁下不大的院子,那个他生活了近十五年的地方。

  院中本应十分整洁的各处变得杂乱无章,木架子,火炉,桌椅板凳随处可见。

  “这是怎么回事?”陈烨皱眉,他推门,发现院子根本没有上锁,房间内更是一片狼藉,自己的衣柜,桌子椅子甚至床上的被褥都被扔在地上沾了灰。

  报复!

  这一定是有人来恶意报复,不仅仅是他的房间,叔父叔母与陈楠住的堂屋肯定也遭了殃,甚至仓库,灶屋,还有驴子睡的草庐恐怕也难以幸免!

  是谁?马钱?还是别的人?

  陈烨走进堂屋,却一眼瞧见坐在椅子上抽着烟杆的叔父。

  “叔父……”陈烨走进堂屋端端正正地跪下,俯首撑地,额头重重的磕在青砖地板上。

  “侄儿不孝,牵连家里遭此劫难,侄儿——惭愧!”陈烨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此后,你如何打算?”叔父猛地抽了一口烟问道。